殿下身世真相大白,若不談及自己曾認姒姬娘娘為義母之事,若不冠上姒姓,隻是蕭雲毓,誰會讓他這樣一個前朝太子活在人世。
隻是可惜,姒姬娘娘并無子嗣,但凡姒姬娘娘有個後嗣,哪怕是位公主,僅憑姒姬娘娘的威望,也可做女皇。
哪怕是在當朝,姨丈為帝的現在,姒姬娘娘的威望從未淡去。
姒嬰眉目間的溫柔淡卻了,認真問她:“若孤為她親生之子,并不是蕭雲毓……”
溫甯沒等他說完,便發出嘲笑:“殿下這樣的假設太假了,殿下若是姒姬娘娘的兒子,何需玩弄權謀,隻需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姨丈必要退位稱臣,認您為主。”
朝野能讓姨丈登基,并非是因父親的鼎力相助,而是因姒姬娘娘無後嗣,姒家人又無再參與朝政之心。姨丈是打着為姒姬娘娘複仇的旗号才被朝野承認,成了大商的新帝。
那場宮變後,但凡朝野有一絲消息流出,姒姬娘娘死前有個後嗣,朝野也會掘地三尺将姒姬娘娘的後人找出來,讓他來做大商的帝王。
朝野無不承認,沒有姒姬娘娘便沒有現在的大商,大商的真正主人是姒姬娘娘,姒姬娘娘的後人做大商帝王是順理成章之事。
這也是姨丈登基後,不改大商國名,隻改年号的原因。
姨丈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改國号。
在朝野眼底,姨丈隻是在姒姬娘娘無後的前提下,代為稱帝之人,蕭家的江山,并不姓蕭,而是姓姒。
姒嬰定定看着她,道:“可孤并不想借她之名稱帝,那樣不配為她子。”
溫甯長歎了一口氣:“殿下還是回吧,這大晚上的,溫甯可不想聽什麼假設。”
她故意這樣離去,便是想要引表哥來尋她,好與他私下說上幾句話,誰知竟是殿下來了。
與此同時,第五層的守歲宴,宮裡的歲鐘撞了三下,無月的深夜,夜空炸開朵朵火樹銀花。
新年了,順德的年号過了七年,從現在起便是順德八年了。
趕着這樣的喜氣,宴會終于有了守歲宴的熱鬧。
幾位庾姓王爺趁着酒勁與喜氣,把兆帝圍了起來,開始挨個敬酒。
惠賢皇後更是躲避不及,王妃們自來喜歡這位大嫂,新年了,又是家宴,自也沒了拘束,來到鳳椅前挨個說着吉祥話。
至于溫甯與姒嬰的前後離開,他們看見了,隻認成這是兩人未婚夫妻的事。
其後或許是平王的意思,隻為讓自己的女兒引走姒嬰,好讓他們踏踏實實開開心心度過這次守歲宴。
此來也有世子,因見父母之景便也一股腦兒地來到庾景逸面前向他賀喜。
庾景逸知曉溫甯的提前離席是為自己創造機會,才離座便被兆帝眼神制止住了,後又見姒嬰追随過去,再坐不住了,因畏懼兆帝想着用什麼借口去找溫甯,趕在這時世子們沒眼色,将他圍住了。
不管是作為儲君還是庾景逸,他都要留下來。
溫輔良摟着愛妻擡頭看煙花,笑道:“夫人,其實甯兒與姒嬰也算有些淵源。”
隻是這點淵源,過了太久了,他不認,且并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個與自己一般心性之人。
他溫輔良是個有良心的之人,半推半就入贅了文國公府。
姒嬰那樣的心性,那樣的身份,怎肯學他這樣入贅。更何況,他不認姒嬰是個有良知之人。
平王妃卻笑不出來,她的女兒不喜姒嬰,姒嬰卻又追去了,兩人有未婚夫妻的名頭,她怕自己的女兒吃虧,蹙眉道:“甯兒離開有一會兒子了,守歲宴她提前離席怎好,不若還是将她尋回來吧?”
溫輔良與自己女兒商量好了美人計,自然不肯,安慰道:“夫人放心,咱們的女兒不是一般的女兒家,姒嬰并無武功,真有個什麼,說不好是誰吃虧。”
這多虧了他,他早有先見之明,認為女兒柔弱,學文固然能慧明頭腦,終究不如有身好氣力在身。
新年夜的煙花一經綻放,成功吸引了溫甯的目光,她來到閣樓朱欄前,滿目欣喜地觀賞煙花。
姒嬰見她不離去,這會兒又看起了煙花,隻得來到她身側,問:“你來此,可是想見庾景逸?”
溫甯倒也坦誠,觀賞着火樹銀花道:“溫甯是想與表哥在這裡叙叙舊。”
姒嬰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這裡早先是禁地,四樓惠賢皇後不敢動,甚至沒有宮人敢來這裡點燃一盞燈火。
在這黑燈瞎火的閣樓裡,他的未婚妻要與意中人相會。
姒嬰不認自己對溫甯動了心,卻深知他若不在庾景逸之前追來,頭頂必要多戴一頂綠色的帽子。
他從牙縫裡擠出:“你要與他在此地私會?!”
溫甯隻得将目光從頭頂的煙花上移開,瞪着姒嬰道:“殿下這話說得過于難聽了,溫甯與表哥清清白白,久日不見說上幾句話而已。”
至于情人相見,又是大年夜的,她與表哥會不會耳鬓厮磨,她可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