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嶽差點酒氣外沖,硬生生憋住。
他仔細打量這女娃。
身量不高,骨骼纖細。方才走路時身姿十分輕盈,看得出自身條件很不錯。
如綦連朔所說可以喚出特定法器的話,想必沒有靈商也不是大問題。
可,沒有靈商,她是如何喚出法器的?
褚音見這人一直盯着她腰畔挂着的小斧頭挂墜,思量着此人是綦連朔信得過的,便想解下來小墜子給他細看。
卻被明華嶽制止。
“若真喚出來,出了方清派再說。”明華嶽語氣認真,“别輕易示人。”他盯着褚音眉心看很久,歎口氣,扭頭和綦連朔道:“她若當我正兒八經的徒弟,儀式總得走一走吧。”
完全商量的語氣。
綦連朔自然答應。
褚音本以為走儀式說的是敬茶禮之類的,這些古代禮儀她也是知道點的。誰曾想明華嶽提都不提一個茶字,直接颔首道:“你随我來。”當先邁入屋内。
屋裡布置極簡,家具多是石質。步入其内,頓覺周身沁涼。
褚音忍不住“咦”了聲。在這凜冽之處,她覺得就連腕上灼痛的地方都跟着好受了許多。環顧四周,難以置信這是掌門親弟弟的住處,除去日常基本用品外連半個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不過修行之人多清苦。
這樣應當是常态。
像綦連朔那般注重享受的應該很少。
屋子不算很大。
明華嶽幾步行至櫃旁,在櫃子側邊虛空劃了個圈,那兒竟然幻化出一面石鏡。石鏡表面現出溝壑紋路,不多會兒重新歸于平整。
明華嶽在石鏡表面輕撫,漸漸有字浮現表面。
他略一閱讀後在上面簽字滴血,又回頭朝褚音招手。
褚音竟是認得此間字,想來是原身多少留下了些基本生存記憶。便依着明華嶽所示在上面簽了名字。
見明華嶽還在看着她,褚音想了想,正打算也滴一滴血,卻被綦連朔攔住。
“女孩子的血氣矜貴着,莫要在這種地方浪費。”綦連朔道:“你簽個字也就罷了。”
明華嶽擰眉,“幹老兒怕是會責怪。”
指的是他師父。
雖門下弟子要随師父姓,可總宗門并沒這要求。總宗門的徒兒們都是從各門派挑選的資質出衆之人,很多都是分派中嫡系子孫。故而并未強制改姓。
宗門收徒素來要滴血,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
“幹元逸若不肯,讓他找我,就說這徒弟是我給你尋的。”綦連朔道:“左右這收徒拜師也不是非要滴血,你何苦為難個小姑娘。這丫頭怕疼,真疼哭了你幫我哄?”
他朝褚音望過來。
褚音會意。
反正到了另一個世界,已然是另一種身份。她這個時候也用不着宣揚士兵流血不流淚的精神了,很是贊同的點點頭,“怕疼,會哭。”
血這東西,能省一點是一點。
反正有人幫她找說辭。
明華嶽沉吟幾秒鐘,釋然一笑,“也是。”右手食指虛空化咒,點在石鏡右下角。
華光閃過。
這收徒便算成了。
不過這隻是他單方面收徒成功,若要得到總宗門的認可,還得走另個過程。
明華嶽在石鏡旁等了片刻,它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果然還是不行。”明華嶽喃喃,“總宗門收徒沒那麼簡單。”看來不滴血确實不行,他肯收這個徒兒,總宗門卻不肯認。
綦連朔歎了口氣。
“我來。”他起身走到石鏡邊,掐訣點在了石鏡上。
帶着他修為的冷光陷入鏡中。
片刻後,石鏡表面華光驟然現出,從裡面飄然而出幾張紙箋。紙張很薄,有淺淡的字迹在其表面浮現。
明華嶽剛才在等的就是這個東西。
他拊掌哈哈大笑,一改頹靡之色變得灑脫不羁,忍不住拍了拍綦連朔肩膀,“好!好!真有你的。沒想到師父他們竟是認了!”
這還是頭一遭,不用滴血就能得入總宗門的。
綦連朔擇了其中一張遞給明華嶽。明華嶽會意,在它上面輕點了幾下。另外那幾張紙便随風化為灰燼。
留下的紙張上,有個類似于坐标的地點标注,後跟着四個字:此城有異。
顯然是個幻禁之地的任務。
褚音完成這個任務,得到總宗門的真正承認,便不隻是明華嶽的徒兒了,還是總宗主的嫡系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