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着?
您都肯親自輔助教導了,話到這個份上,誰也不敢再多說啊。
其他内門弟子紛紛朝褚音投去或豔羨或嫉妒的眼神。
明華嶽的徒弟,他們不是沒有肖想過。
當初嶽叔祖從總宗門歸來,不肯收徒,他們的師父都帶着他們去見過他,讓其挑一個順眼的收徒,也算是陪伴他。
嶽叔祖從始至終都沒松口過。
便是今兒早晨之前,也都沒松口。
現在天翻地覆的這麼一折騰,看個外門弟子得了他們觊觎已久又得不到的好處,任誰心裡都不是滋味。
何況還有綦連先生幫忙教導。
這下子他們更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綦連朔便是在這樣神色各異的衆目光狠紮狠刺之中,帶着褚音飄然離去。毫不在意旁人的想法和建議。
一意孤行得很。
出乎褚音的意料的是,這趟出門并沒有坐之前那輛寬敞的車子,而是換了一輛更加毫不起眼甚至看上去有些破舊的車。
這車空間小了點,裡面的墊子鋪得很厚。躺在上面其實比之前那輛更舒适些。
此次出行隻他們二人。駕車的是淩空而行的馬,沒有車夫。全程都靠綦連朔丢出的一張符來引路。
“睡一會吧。”綦連朔挨着褚音坐了,“這趟過去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
褚音往旁邊挪了挪。
他跟着靠過來。
褚音再移。
他又跟上。
褚音忍不住問:“你不嫌擠?”
這車就算再小也足夠四五個人橫七豎八躺着。
綦連朔慢吞吞側頭望過來,輕飄飄丢個眼神,“想什麼呢。你不覺得在你睡着的時候,我離近點更能保住你的小命?”
褚音:“。”
抱歉,是她狹隘了。
看人家這眼神,這氣度,怎麼可能對她區區一個外門弟子,哦不,準内門弟子,有丁點的非分之想。
反正有綦連朔守着不用擔心安危。若真來了惡徒,憑他的本事都守不住的話,那她醒着和睡着也沒什麼兩樣。褚音索性合目沉沉睡去。
再醒來,是車子緩緩停下微微一頓時。
褚音驟然清醒。
常年的軍隊生涯讓她練就了剛一醒來就清醒的本事,警覺地留意着四周環境。
這好像是到了某個城外。
黃沙漫天。砂石旋轉飛舞,宛若吞天巨獸将一切桎梏籠罩。撩開車簾看不清遠處的具體情形,隻能隐約發現影影綽綽的城牆。
疾風當中。
唯有高高城牆圍起的地方周圍,好像有天然屏障一般,把風沙隔絕在外。
四面八方有路過的旅人,都腳步匆匆地往城内行去,借此躲避外間惡劣的環境。
褚音隻看了一小會兒就被刮得臉生疼,忙把簾子放下,與身邊男人道:“這幻禁之地有點意思,居然在風沙那麼大的地方辟出來一塊可以讓人栖息之地。算不算做了好事?”
“那可未必。”綦連朔撐起一把傘,邀她一同下車,“或許沒有它的存在,這兒原本是綠樹成蔭的好地方。它為了吸引更多人進入,故意把這兒弄到這般境地。”
褚音:好像很有道理。
沒有接他伸出相扶的手,自顧自跳下車。
綦連朔把車馬留在了風沙裡。他撐傘時,砂石無法挨近二人身側。并行着徒步向前,走至高大的城牆附近,空氣驟然清新起來。他把傘收好放回儲物法器。
城牆極高,黢黑一片甚至看不到牆縫。
這裡有些涼,像是深秋的季節。城門半開,有二十多名守衛在那兒查驗各人路引等資料。
透過敞開的城門,依稀可以看到裡面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衣黑褲,腳下踩着黑鞋。就連身上飾物也都烏漆嘛黑的。
渾然是個黑乎乎的黑城。
有二三十個人已經候在那兒等待入内。其中有人抱怨:“怎的還有守衛了?我記得這裡是空地啊,怎麼多了個城。”
“不知道啊。”其他人附和幾句,提議,“我們要不然也換上黑色的。”
旁人紛紛贊同。
既然要進入别人的地界,總不好搞特殊,最佳選擇是融入本地。有帶了黑衣的趕緊換上。有人沒帶黑色的衣裳,或者向同伴借,或者借不到便擇了深色衣裳換好。
褚音遠遠觀望着,小聲問:“要不然我們也弄身黑的?”
以她的本事,想要瞬間弄到這般的衣裳當然很困難。可綦連朔肯定辦得到啊,所以先征詢他的意見。
綦連朔沉吟半晌,緩緩道:“是得換身衣裳。而且我倆的樣子最好也變一變。”
褚音剛松了口氣,就見周身暗光浮現。
等到光華退去,她和綦連朔已經變了樣子。不止穿着成了純白色綢緞衣裳和白色錦靴,上面繡着的暗紋統統用了銀絲線。就連他倆的發色和眉毛也變成了銀色,皮膚更是冷白。
混在黑乎乎的這鬼地方裡。
他們倆看上去特别的……
紮眼。
很有種嫌命太長的無畏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