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的情報員?”
監控室裡,長發銀發男子皺着眉頭,煩躁的打着打火機,點了根煙。
“是呢,這是個聰明的孩子。”
通話裡,即使是變音軟件處理過的聲音,卻仍能聽出對方話音裡的愉悅。
“總是能把事情處理的很好呢,你會喜歡他的,琴酒。”
琴酒冷哼一聲,裡世界誰不知道這位【候鳥】出了名的喜歡把事情鬧大,那鬧得轟轟烈烈的法蘭西權力更疊,其起因不就是他介入了當地工廠罷工行動嗎?
莫名其妙的演變成全國工人大罷工,莫名其妙的各地工人湧入巴黎,莫名其妙的和政府爆發沖突,直到法蘭西焦頭爛額鎮壓完這些事,回頭才發現這背後【候鳥】的存在。
他可不覺得這小小的橫濱夠這位【候鳥】嚯嚯的。
“我們隻要他們手裡那條線中霓虹藥物交易出标具體情況,看好你的人,别讓他鬧大。”
那位官員近期就在橫濱,況且那位先生也有意在關西地區發展勢力,這樣關鍵的時候,對方組織卻派了這樣的人來進行任務,真不知道對方到底打得什麼心思。
琴酒還要說什麼,監控室的門就被推開,通話果不其然的挂斷,琴酒心中嘲諷:真是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轉過身看着那位闖入監控室的人,兩道同樣不耐煩的視線交錯,下一秒來者安室透率先開口: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正在代号考核任務中吧,琴酒,為什麼還要我去接這小孩?”
琴酒也打量着這位最近頗受朗姆重視的新人,吸了口煙後猛地将煙摁滅在煙灰缸中,
“注意你的稱呼,那是這次任務你的合作夥伴。”
安室透冷哼一聲:
“我本身就是情報人員,現在你又安排一個同樣一個是情報員的人在我身邊……你不覺得多餘嗎?”
“他雖然會和你一起行動,但任務歸根結底和你還是不一樣。”
從得知對方派出的情報員是【候鳥】,他就已經确定了,要借【候鳥】的能力徹底讓組織介入橫濱勢力。
如今橫濱最大黑手黨首領才上位,地位不穩,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都希望在這片相對自由的租界中咬下最大的那塊肥肉。
那咬下最大肥肉的又為何不能是他們呢?
這樣的情況,安室透這個奸詐的情報販子恐怕早就看出來了,此刻前來多半是想多要些好處。
“安室透。”
琴酒帽檐下雙眼氣勢越發犀利,他欣賞這種為自己謀好處的精明,但不代表着他就喜歡這樣聞着味就圍上來的行為。
“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安室透絲毫不懼,或者說這種踩着琴酒底線蹦迪的行為本身就足夠有趣,對其的反應也早有推測,
“代号,我要确認我的代号。”
琴酒凝視着安室透和他絲毫不掩飾的野心,勾了勾嘴角,随手取出了一個信封,放在茶幾上輕輕一彈。
信封順着琴酒的力度劃至安室透面前,安室透拿起了信封,打開後看着裡面用花體英文寫着的【波本】露出滿意微笑。
“我會帶着情報再回來的。”
“最好如你所說。”
回應琴酒的隻有一聲冷笑和關門的聲音。
離開監控室,安室透的心情豁然開朗。
雖然這步棋下得很險,但自此之後,“精明狡詐貪婪的情報販子”這個印象必定深入琴酒内心,另外,意想不到的定下了代号,現在隻要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就終于獲得了“代号成員”的身份了。
那在黑衣組織裡完全不同的地位。
想到這,安室透的心情愉悅起來,随口叫住路過的組織成員,
“我帶回了的那位客人呢?”
雖然看到上梨子徹仍會心梗,但最好還是确認一下他現在的狀态。
“安室先生。”
路過的組織成員思考片刻回答道:
“那兩位正在各自房間,而那個小孩……他好像說要出去玩。”
“什麼?你說他去哪?”
安室透簡直不敢相信,那成員吓了一跳但還是老實重複,
“他說要出去玩啊。”
安室透隻覺得棘手,這裡可是擂缽街啊!标準的貧民窟!甚至更嚴重!各種犯罪層出不窮!就算他上梨子徹有着【候鳥】的身份,但他隻是一個十四多歲的孩子啊!
在擂缽街不得吞的骨頭也不剩?
“馬上帶人去找!必須把人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說罷安室透披上外套轉身就走,無論是公事還是私心,上梨子徹現在都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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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外,擂缽街。
上梨子徹學着方才看到的小少年的模樣在廢墟間跳來跳去,很快就體會到常年宅家的壞處,氣喘籲籲的找了塊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下。
夕陽下,他好奇的打量着擂缽街的一切。
不遠處,幾塊破布支起一個簡易的房子,裡面傳出難聞的酒味,幾個小孩趁着屋子主人醉的爛醉如泥,偷走他擋風用的紙闆,順便還拆走了支架上的螺絲釘。
他們看見了上梨子徹,從他的衣着上認出上梨子徹不屬于這的身份,小聲讨論幾句,便消失在拐角。
再往前,是更加破敗的景象,形形色色的建築物圍成一圈,宛若一個擂缽的形狀,空氣中是無法散去的燒焦味,偶爾還會傳來絕望之人的嘶吼。
上梨子徹看着這一切,眼底隻有新鮮與好奇,在西伯利亞的那六年他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隻是穿梭于各種豪華建築間。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像這樣的場景他都還是第一次見到,心中的好奇更盛,他起身,打算順着腳邊這條道路進行向前。
關于擂缽街,他還記得六歲那年報紙上對此的報導,說是意外爆炸導緻附近幾乎所有的建築被毀,因此他斷定政府對橫濱的掌控力度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低,并在此後竭力阻止上梨子明義把亂步送到橫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