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指尖搭于脈上,神色并不太好,眉頭越來越緊。
“你要生産了。”
“啊?誰?”劇烈的陣痛讓葉靈兒整個人泡在汗水裡,耳中轟鳴,一時之間未能聽清楚,隻聽見生産二字。
“先住聲,留好體力,等下可要受苦。”玄女一邊捏着葉靈兒手腕輸送靈力,一邊憑空從多寶櫃子裡取出楠木盒子。
盒子打開,拿出纏着紅線的純金剪子,放到一邊玉露裡泡着,又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小帕子擺好,招呼了小赤龍取來盆子,燒了熱湯。
内外殿沉穩有序得吓人,一旁侍候的雀兒似乎看出了葉靈兒的不安,輕輕拍其手背,附在耳邊,輕聲道:“安心,這套行程,娘娘不知帶我們演示了多少次,早就爛熟在心了,你隻要沉下心來,聽娘娘的安排就是。”
玄女娘娘?
葉靈兒扭過頭,看着單手指揮着的玄女,不知為何,眼角有些氤氲。
“可是又開始疼了?”玄女再次檢查了各器物,轉頭對上葉靈兒淚水汪汪模樣,心緊了一下。
葉靈兒擡手擦去眼淚珠子,點點頭。
說也奇怪,葉靈兒自覺并非矯情的人,想來也隻在小時候被哪吒欺負時掉過幾次眼淚,但在玄女跟前,心裡總軟乎乎的。
這算什麼?
血脈之情?
但原先本沒見過玄女對自己有多關愛,也從未承認過母女情分,隻說是自己的分身所為,将本體撇得幹幹淨淨,也讓葉靈兒心覺自己仍無血脈歸處。
日子久了,也就隻當是個長輩罷了,偶爾感性了點,心裡酸澀,也能強壓下去,從無外露。
可方才聽雀兒的一番話,葉靈兒終是沒忍住,她母女二人當真像得很。
無論相貌,還是性子。
縱使一切準備妥當,但當真到了這一天,玄女心裡還是不停打鼓,當年雖是自己分支與鳳王結合生子,但其間苦楚,她無一躲過,孕時的難過,生産的切身之痛,都恍若親身。
也正是因為自己經曆過,才不想讓葉靈兒也遭那樣的罪,使了法術将她孕中苦楚抽離了些。
卻不知為何突然有股子寒氣将孩子惹惱了,沖開了法術,才得現在這般情況。
“你到底是去哪了?做了什麼?怎的成了這幅樣子?”玄女還在繼續輸送靈氣,另一隻手将葉靈兒緊緊攥着的拳頭舒展開,又塞了一塊軟布,防止葉靈兒發了狠傷到自己。
陣痛如波濤,一個浪頭打過來,沒等反應,下一個浪頭又沖了上來,葉靈兒此刻已無心思考,因疼痛而顫栗的嘴唇,上下翕動,斷斷續續發出聲響:“洪江,地....地府...”
“胡鬧!”玄女聽了這兩處地名,眉眼就未曾舒展過。
隻因她知曉葉靈兒腹中乃是一女娃娃,性屬陰,自己則用至陽法術與之調和,卻不想她這下水還不夠,又跑到地府去,加之那丫頭定是多日不曾休息,心神勞累,一下子陰氣侵體,失了平衡,才至此禍。
知曉緣由,當下也不是怪罪的時候,玄女置了幾味藥材差小赤龍上天求取,又寫了天書告知鎮元子,命其安置内室,以備産後之需。
這一遭下來,依然未見胎兒臨盆,隻瞧着葉靈兒汗如雨下,唇色蒼白,手上攥着軟布,指尖發白。
東方再白,方才聽見一聲啼哭。
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