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若蘿斯院的特殊加護病房,身上和手上都綁着以太鎖鍊的光之戰士正冷靜而淡定的打量房間的布置。
作為一個剛剛襲擊過亞馬烏羅提最高權力機構主席的犯人,押送他的陣容堪稱豪華。
調停者艾裡迪布斯和維涅斯兩位白袍在前面帶路,後面則是以太鎖鍊的主人愛梅特賽爾克和負責維持秩序的帕斯塔羅特,再後面是放心不下或者想看後續的八卦樂子人組合希斯拉德和那布裡亞勒斯。
赫爾墨斯是另一位需要特殊監管的人物,由于證據不足危險性待定且沒有攻擊傾向,便由他的老師法丹尼爾暫時看管。由于沒有限定人身自由,再加上擔心光之戰士,便也跟着來了。
“好了,愛梅特賽爾克,把他身上的束縛解開吧。”先一步傳送回自己辦公樓的艾梅若蘿斯打開了裡間的門,吩咐道,“讓他把身上的盔甲脫了,我要做個全身檢查。”
“這可能不是個好主意,你也看到他的攻擊性了。”愛梅特賽爾克紅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上挑,很是欣賞了一番對方被以太鎖鍊綁住的狼狽樣,不過還是應了同事要求,擡手一個響指解開了束縛。
“你可要小心了,艾梅若蘿斯。”紅面具的第三席意有所指,露出的微笑怎麼看怎麼嘲諷,“說不定他身上又會掉下什麼奇奇怪怪的創造物,還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
不久前的國會議事堂,眼前這個以太稀薄的未來訪客便是如此安靜沉默然後突然發難的。
先是一盾砸過去,接着在翻滾躲避老爺火烈鳥攻擊時從身上掉落了一條碧青的小蛇,那小蛇也許是摔懵了,晃了晃腦袋就如吹氣般膨脹身子成了巨蛇。在未來訪客一劍擊碎困縛雙腳的堅冰後,再一劍将被巨蛇死死咬住的火烈鳥劈成了兩半。
不過這一切都到此為止了,愛梅特賽爾克的響指讓以太鎖鍊成形,而被綁得嚴實的未來訪客卻又收斂了自己的攻擊性,在他們面前站得筆直。
外貌肖似阿謝姆的那人連性子都一樣無法無天,如天空般湛藍的眸子毫不畏懼對上拉哈布雷亞,回答了老爺子的提問。
“襲擊高官政要,我現在可以承認我有罪了。”
回憶至此,要不是艾梅若蘿斯急着想要這人的檢查數據,驚訝好奇的同事們能以此事爆發出強烈的八卦熱情。
“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察覺到那人卸下盔甲時一瞬間的肢體僵硬,愛梅特賽爾克更加愉快的扯開嘴角,故意道,“來自未來的,小偷先生。”
“……”阿光把下半身的褲甲也扔到病床上,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怼道,“就不能是朋友送我的?”
面前這人隻穿了件單薄的黑色背心,蜜色的赤膊肌肉緊實,貼身的背心将眼前人鍛煉得矯健有力的身體曲線暴露無疑。
他像是預判了愛梅特賽爾克的行動,率先從以太空間裡扯出一件胸口有白色小面具的智辯長袍,直接往身上一套,堵住了第三席即将噴灑的毒舌。
那雙藍眼睛望過來,認真糾正道,“就跟這件黑袍一樣,都是我朋友送我的。”
“……”愛梅特賽爾克瞬間啞然。
“啊呀。”希斯拉德哪壺不開提哪壺,從後面探出頭,故作驚訝的叫喚道,“這不是我制作的長袍嘛,上面還留有我的以太呢,呵呵。”
“用不着你提醒!”愛梅特賽爾克紅面具下青筋直跳,幾乎是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我又沒瞎,當然‘看’!到!了!”
“噗哧~”希斯拉德又把自己漂亮的腦袋縮回去了,捂着嘴笑得不能自抑,連帶着周圍的同事都若有若無帶出笑意。
愛梅特賽爾克抱臂踱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亞蒙?”阿光終于找機會問出了這個問題,自從被召喚到古代後,他就沒看到那個瘋狂科學家了,“他應該和我一起來到這裡才對。”
“很遺憾,我們沒看到有其他人。”維涅斯溫和的回答道,“他是你的朋友嗎?”
“不,他是個鬼魂。”阿光面無表情否定道,“來之前我們還在戰鬥。”
此話一出,頓時把房間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來了。
希斯拉德捂着嘴想了好一會兒,面具下那雙漂亮如紫水晶的雙眸眨了眨,掃視了一遍周圍,“你是指未曾回歸星海的那種遊魂嗎?抱歉呢,當時沒怎麼注意,現在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阿光搖了搖頭,糾正道,“他已經回歸星海了,隻是我和同伴們前往星海深處尋找海德林,遇上他了而已。”
“你在說什麼胡話!”愛梅特賽爾克嘴角扭曲了,不可置信道,“你們在星海打架?在所有生命循環往複最神聖的地方亂來!?”
“他先動的手。”阿光歪了歪頭,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反正又不是他理虧,“難道我不能揍回去?”
“我的——天啊——”愛梅特賽爾克十分失态的将手搭在自己應該是額頭位置的面具上,“亘古不變冥界,所有靈魂的安息之所,理應寂靜安甯,瞧瞧你形容的,簡直像個亂糟糟的混鬥場。”
“等到這個世界迎來終末,世界被分裂,然後經曆數次合并世界的靈災後,大概星海也會變成混鬥場吧。”阿光冷靜做了總結,起身向内室走去,艾梅若蘿絲正在那裡等着,“反正我們在星海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戰鬥十幾場,當然,也有可能是憎恨我的靈魂比較多。”
内室房門被關上之前,阿光擡眸看了看角落存在感很低的赫爾墨斯,很快又移開了視線,若有所思。
遠在一萬兩千年後的星海混鬥場内,拂曉衆人圍成一圈讨論,視線時不時飄向遠處的黑袍古代人。
這位來自古代的阿謝姆十分友好,打了招呼沒等到回應後,主動揭下了兜帽和紅面具,露出那張和他們大英雄形似神也似的臉,靈動有活力的天藍色眸子望過來,一下子就把脾氣最爆的阿莉塞即将爆發的情緒給堵回去了。
“不行,真的太像了,我根本沒辦法對着他生氣。”阿莉塞悶悶不樂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下擺,“你們也感覺到了吧,他真的好像我們剛開始遇到光的時候。”
沒有背叛也沒有别離,笑容燦爛得毫無陰霾,對世間一切都有着充沛的好奇心。
阿莉塞忍不住再次看向被他們孤立在一邊的阿謝姆,他正好奇的打量着星海周圍的星屑,不少星海遊魂化成的光點圍繞在他身邊,像是夏夜裡漂亮的繭火蟲。
“好了,不要糾結這些了。”雅修特拉優雅淡定的撩開垂落到臉旁的碎發,“他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那個時期的古代人對光沒有敵意,而且我們在星海待的時間是有限制的,還是優先去見海德林比較好。”
越是深入星海,越是在星海久待,他們就越是容易被星海同化,最終失去身體變成遊魂,這點衆人都深有感觸。
“走吧。”阿爾菲諾拉着胞妹的手,“我們争取在光回來之前找海德林要到答案,你知道的,他最不喜歡這類動腦子的事情了。”
阿莉塞想了想,不得不同意兄長的說法,卻還是不服氣的嘟囔,“為什麼不能簡簡單單打一架就解決所有問題呢。”
身材高挑的埃斯蒂尼安聞言點了點頭,以暴制暴是他的長處。
當他們看到星海中懸浮的那顆巨大的光之水晶時,長有潔白翅膀的海德林從天而降。
她溫柔耐心的解答了所有人的疑問,并給出除了乘飛船逃走的另一個選擇。
阿謝姆遠遠的給拂曉衆人留下了交流的餘地,待到海德林一一點評了拂曉衆人行至如今的種種痛苦和堅持,稱贊他們的勇敢和努力之後,這才慢慢走過來,有些複雜的喚道,“老師。”
海德林溢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不過她還是微笑起來,“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阿謝姆。”
兩人之間曾是最默契的師徒,如今隔着漫漫的時光,卻有種千言萬語不知如何開口的複雜。
最終,年輕無畏的阿謝姆跨出了關鍵的那一步。
“好久不見,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