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命的酥麻沿着尾椎蛇行而上,亂其心神,攝其體膚。
将槍扔給啟君,夏意遷垂眸俯視着段玉眠,“起來吧,跪着腿不會麻嗎?”
段玉眠的目光默默在夏意遷面容上流連幾番,突然擡起手臂,手腕還脫臼的軟綿綿的垂落着。“麻了,你拉我起來。”
自然的神态,細看還有點點撒嬌的意味,仿佛剛剛被夏總用槍指着腦袋從生死線上走了一輪的人不是他一樣。
‘圍觀群衆’一陣無語:這家夥怎麼這麼會順杆爬!給他點好臉色就能上天!
夏總會順着他才是見
“嗯。”夏意遷無所謂的伸出手,拉住段玉眠伸來的小臂,在拉他起來時還順手把他脫臼的手腕正了回去。
鬼了……艹!
施青竹眉頭皺的死緊,看着段玉眠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不小心在淤泥裡沾上的髒東西,惡心的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他自知沒有資格上前推開段玉眠,再多的火氣也隻能壓在心頭,把自己憋死都得不到夏總的注意。
明惜澤呢!沒事的時候恨不得天天在夏總面前蹦跶,該他出現的時候怎麼人沒了。
啟君不想說話,平日裡向夏總示好的人做的比這露/骨的不止幾倍。
也就是施青竹自己心裡有鬼才沉不住氣,看誰都是龌//龊。
林清言抱着蘇雅跪坐在地上。
夏總,放過段先生了?就這麼算了嗎,小雅的傷就白受了?
林清言難以置信,他不是要段先生死,但也不該如此輕松被放過。
他一時有些反應不能,愣愣的看着段先生端着一副玉骨仙姿的姿态行不要臉之事。
最過分的是,夏總還縱着他!
“嗯~”昏迷中的蘇雅适時地發出一聲呻//吟。
林清言蓦然被驚醒,才意識到現在當務之急是為小雅看傷!
他急忙動作輕柔的抱起蘇雅,匆匆向電梯口趕去。“小雅,你堅持下,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隻可惜他并沒能走出多遠。
啟君帶人攔下了林清言。
強壯高大的男人如一堵牆般擋在他面前,為首的男人語氣溫和但神态冷銳:“林先生,請留步。”
林清言一驚,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意遷姐?”
夏意遷拍拍掌心,散漫笑道:“我好像沒有允許任何人離開。”
“可是,小雅受傷了。”林清言輕呼,就像是從前的每一次一樣,隻要他開口,甚至隻需要一個眼神,意遷姐就會幫他解決一切問題。
但這一次他失策了,夏意遷根本沒有搭理他。
夏意遷在令人攔下林清言後,就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段玉眠的身上。
段玉眠在起身後就識趣的收回了手,他站在原地緩過了雙腿最酸麻的那股勁後向着夏意遷的身邊靠了靠。
然後小心翼翼的伸出活動還有些滞澀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夏意遷被衣擺上的力道吸引,回頭看向段玉眠。
這一回頭,也就導緻了她沒有留意到林清言的聲音。
林清言突然感到了一股無法控制的酸澀湧進胸腔。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比起擔憂小雅,更多的是被意遷姐無視的酸澀。
明明不論在何時,她都會注視着他的。
他的目光順着落到了段玉眠身上。
就算是從男/性/的審美角度來看,光說姿容,段先生确實無可挑剔。
所以當出現了更珍貴,更值得珍惜的存在時,次品就會被抛之腦後嗎?
但是,他林清言,也并不差啊。
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林清言的自信,是夏意遷一次次不分緣由的偏袒灌溉起來的。
而人性又喜歡得寸進尺,在得到一些後,又妄想更多。
在林清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名為貪婪的種子已經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心脈裡,紮根進血肉中,又在夏意遷的偏愛下飛速成長,蛛網一般籠束縛住整顆心髒。
欲//望、貪婪、愛慕、嫉妒……無聲中開花結果。
她在接近我、她在注視我、她在偏愛我。
那麼……能不能隻垂青我一人?
不動聲色的侵蝕麻痹了大腦。
此刻的林清言隻能分辨出胸腔中的苦澀裡,帶着一點點委屈的意味。
他看向段玉眠的目光中,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惡意。
段玉眠發現了,但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握緊了手中的衣角。
沉悶的氣氛漸漸浮躁起來,無形的張力鋪開挑動着每個人的神經。
【宿主,男主在和你說話哦~】233送了男主和男四一個大大的白眼,秉着最後一絲職業道德提醒道。
得了,宿主剛剛那槍算是白開了,一點心理陰影都沒給人造成,給個笑臉依舊春光燦爛。
夏意遷計算着把段玉眠踢開後他再次湊上來的可能性,然後默許了他扯她衣角的動作。【是嗎,他說了啥?】
233掐着嗓子,将林清言一分委屈,三分傷心,六分楚楚可憐的嗓音學的惟妙惟肖:【人家男主說哦~小雅受傷了~讓你帶她去看醫生呢~】
……帶蘇雅去看醫生?
夏意遷轉頭,目光淡淡從蘇雅身上掃過,實事求是道:“她沒有受緻命傷。”
段玉眠那一腳狠是狠,但也不至于踢死人。
蘇雅會昏迷,多半是吓的。
林清言聞言又是一愣,無措道:“可她昏迷了,肯定還是有哪裡受傷,我們需要帶她去看醫……”
林清言的聲音在夏總的凝視中漸漸低了下去。
“你的小雅受了傷,所以要看醫生。邏輯沒問題,怎麼不繼續說了?”夏意遷笑了,看林清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林清言抿住了唇,驚慌的不知該不該避開她的目光。
夏意遷不想對傻哔說教,真的不想:“你也清楚不是嗎?落落還沒有出來,吳夢也沒有接受你們的道歉。清言,你向我道歉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不是受害者,你也不是施害者。”
“你可以走,但蘇雅沒有離開的資格。受傷昏迷?”夏總眯起雙眸,鎖定在林清言身上的目光中浮現了絲絲威懾的寒涼。
戴着僞面的魔主沿着下颚,用指尖将溫和的面具挑開了一道縫隙,濃郁的鋒銳氣息帶着引人堕落的暗香撲面而來。
香氣化作利刃切割開柔軟的肌理,疼痛才能換來一絲清明。
但哪怕被那雙頂級狩獵者的危險瞳孔所注視着,慕強的本性依舊會讓人忍不住興奮到顫栗。
在一片目眩神迷中,林清言聽到了夏意遷的歎息聲,她的語速輕緩,危險中帶着别樣的情緻。
“隻要還沒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