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玩家請注意,請在十分鐘内選擇下一個世界,請注意,十米範圍内的玩家會被分配到同一個副本内,如需錯開副本,請注意彼此間的間距不得低于10米。”
姜凡看了一眼幾乎整個人都扒住程安的柏崇明,翻了個白眼,心裡突然開始懷念被王求真附身的那個柏崇明來,至少那家夥不會如此惡心。姜凡想到本來他是想要把柏崇明趕走的,讓他自己做任務,但是這柏崇明竟然如此厚臉皮,直接說喜歡程安,說什麼離開他就馬上去死。
姜凡當時想着,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互相擱這演什麼聊齋,就直接說:“行啊,那你就去死給我們看看,讓我們看看你的愛有多深。”
結果好家夥,這柏崇明二話不說直接沖着旁邊的一塊石頭撞了過去,這力度,如果不是程安攔着抵消了一些沖力,柏崇明當場會腦瓜迸裂。
是個狠人,姜凡看着額角流血的柏崇明,得出結論。說不定到時候還真能為程安去死。想到這裡,姜凡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三人小隊自此成立,程安讓姜凡去開獎,随着一道白光閃過,新的副本生成。
程安本來還有點忐忑,擔心萬一姜凡開出的不是原著裡對應的副本可怎麼辦,可是當他看到眼前蜿蜒的山路的時候,就知道,劇情的大方向還是沒有變的。
程安松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車子進入了隧道裡,車内的頂燈亮起。他透過車玻璃上印出的倒影,發現自己現在的臉變成了一張二十出頭的稚嫩的臉,一看就是大學生。
這個副本是一個現代東南亞恐怖副本,比起複雜講究因果緣由的中式恐怖,它就像是個混血兒,既有傳統的巫蠱因果元素,又融合了西方的血腥暴力美學,屬于物理和精神的雙重震撼,也是近些年恐怖片的翹楚。
這個副本的故事發生在B市的一個小鎮裡。幾個大學生在暑假收到他們高中時代的好朋友拉貢的邀請,說是自己還俗了,希望他們可以赴會,再次相聚。
他們收到信之後,分别懷抱着不一樣的目的,回到了自己曾發誓再也不會回去的破敗小鎮,而随着他們的相聚,恐怖的事情也一一發生。
這個故事脫胎于傣國一個有名的僧侶殺人案。原來的情節是這樣的,高中就出家的為僧的一個男生,以還俗的借口把自己高中時代的五個好友全部約到了老家西洛鎮,在那裡,他在酒水裡放了安眠藥,将五個人全部殘忍殺害。
本來這件事還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隻是因為這五個人中有個男生在出發之前和自己的男朋友說過要去見高中的一個好朋友,對沒錯,他們是一對男男情侶,而他們每天晚上都會互相打電話,風雨無阻,因此當男朋友發現聯系不上自己男朋友的時候,心裡不放心自己坐車趕了過去,根據男友通訊軟件裡的邀請記錄來到案發地,推開門一看,直接吓瘋了。
接到報警的警察本來以為這隻是一起簡單的失蹤案,結果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場讓人永生難忘的場景,五個人正和一具渾身被剝了皮的無名屍體一起坐在一張長餐桌的兩側,全部死亡,并且都被挖了眼睛拔了舌頭,他們的跟前各自擺放着一口小碗,碗裡面是他們烹煮後的眼睛和舌頭。
面對這麼大的陣仗,警察也蒙了,在确定了報案人沒有嫌疑後就根據證詞直接對拉貢下了通緝令,将他列為一号嫌疑人。但是事實的真相卻讓所有人的頭皮發麻,因為那具無名男屍,正是拉貢,而且根據時間推斷,拉貢在發出邀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一時間,鬼殺人的說法在這個充滿宗教信仰的國家裡被傳得沸沸揚揚,衆人都恐慌不已,與此同時,一段十年前的女學生自殺案也浮出水面,女學生一天晚上在班級裡突然跳窗自殺,而當晚的目擊者,正是死掉的這六個人。
當然,其實後來發現,事實的真相并不是什麼鬼殺人,而是女學生的母親在整理女兒遺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女兒的日記,通過翻看日記得知女兒因為家境貧寒和單親,一直被這幾個人霸淩和淩辱,死前一天的日記還寫到他們約自己明天晚上自習後在教室裡等,一定又要欺負自己。母親咽下眼淚,用計抓住了其中一個因為在附近寺廟出家一直沒離開小鎮的男生,不但活生生活剝了他的皮,還讓他把當年的其他人都叫來。這才有了開頭的邀請。
母親自知難逃一死,選擇在網上将日記和事情公之于衆後自殺。案子就此了結,但是其所引發的讓人唏噓的社會問題,還是讓民衆憤怒。民衆要求當年的校領導一幹人等承擔責任,最後以當年所有涉事的領導和老師被開除結束。
因為事發的那個小鎮本來就沒有什麼人住了,發生了這麼恐怖的群殺事件後這裡的原住民們更是驚慌不已,沒過多久,大家都紛紛搬走,使得這座小鎮成為了一座空城,變成了獵奇網紅和探險者的聖地,逐漸演變成成為傣國一大詭異傳說。
在原著裡,姜凡和柏崇明雖然進了同一個副本,但是并沒有分到一起,系統為了平衡,根據任務者的初始積分進行了不同的角色分配,當時姜凡的身份正是那個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男朋友,柏崇明的身份則是接警而來的警察。
比起故事原型,這個故事被設計得非常恐怖。首先女孩小娜的母親提雅被設定成通曉降頭術的巫女,她抓住了出家已經成為僧侶的男學生拉貢,在逼問他當年事情的真相後得知自己的女兒其實并沒有想死,而是被他們通過惡作劇給驚吓到意外掉下去的,于是活剝了拉貢的皮,在折磨死他之後把他的皮做成傀儡,而後操縱着傀儡把另外的五個人騙過來,緊接着開始制造靈異現象,讓這五個人在極度的驚恐中以各種慘烈的方式死去。
提雅在得知自己的女兒其實不是自殺而是枉死之後,還想順便用這六個人的魂魄制成降頭接着獻祭自己來讓女兒複活,卻不想被姜凡打斷,直接被反噬而亡,自己也魂飛魄散。提雅的屍體倒下,撞碎了跟前施法到一半的裝有那六個人魂魄的魂器罐。
六個鬼魂開始狂追姜凡要奪走他的軀殼,姜凡在危急時刻通過分析,根據自己的身份特質,高喊阿泰,也就是他男朋友的名字。阿泰的鬼魂受到觸動,上前擋住其他五個鬼魂,給姜凡争取了活下來的機會,而自己卻被撕碎了。
姜凡逃走後第一時間報警,得以和柏崇明彙合。因為不知道劇情,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以為隻是提雅發癫想要女兒複活,尤其是姜凡還被阿泰舍命相救,以為劇情還是和之前的副本一樣,五個人隻是為了完成劇情任務的倒黴鬼,但是他們萬萬想不到,這五個人其實都是惡劣的殺人兇手,包括舍命救姜凡的阿泰,都是手染鮮血的幫兇。
這使得姜凡和柏崇明根據世界劇情找到方法,想要超度那還剩下的五個鬼魂的時候,五個人驟然反水,不願入地府,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過不了神佛的審判,殺了人,是要下地獄的。在這裡,是柏崇明全力護住姜凡,讓他抓住時機完成陣法,将五個人給拖進了地府。
沒錯,這就是柏崇明在設計遊戲時的惡意,用看着有些類似的劇情和相同的死亡人數來麻痹遊戲者,讓他們掉以輕心。
回想了一遍劇情後,剛好車停了下來,程安到站了。程安拿出手機,手機上登錄着的是阿泰的通訊号,上面是拉貢發的一條信息:
阿泰,我還俗了,當年那件事之後,我們就成為了最親密的朋友,我希望你能以親人的身份來桂月小築來為我慶祝,我在那裡等你們。
這是一個很荒涼的小鎮,程安看了一眼時間,才傍晚五點,但是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程安沒辦法,隻能跟着導航往桂月小築走去。
桂月小築是小鎮上最高的山,桂月山上的一個亭子,是那幾個人以前聚會的地方,他們在裡面抽煙喝酒打遊戲,因為地方偏僻,所以完全不會擔心有人來,久而久之就成為了他們的秘密基地,他們約定,這是他們六個人的基地,不可以告訴第七個人。
比起上一個副本的刑偵隊長,程安這一次分到的身份顯然弱雞了很多,加上原主的底子也不咋樣,等他氣喘籲籲地爬到桂月小築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好在這邊是熱帶,現在也還不是特别黑,還能大緻看清路,不然這個地方也沒有路燈,他還得再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那個小亭子。
在距離桂月小築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程安已經從山風裡問到了血腥味,這是遊戲的一個提示,在暗示遊戲者,前面的場景不一般。
姜凡在這裡已經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在附近搜尋到了一塊尖利的石頭,握在手裡,而後才繼續往前走,因為預料到第一個場景可能會是和之前副本一樣的開局雷擊,還專門隐藏了自己的腳步聲,走得十分謹慎。
相比起來程安就潇灑多了,甚至有幾分大搖大擺地意思,毫不在意,因為他已經知曉劇情點。
但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
随着他的走進,突然,聽到一聲慘叫,程安隻覺得自己的腳下黏黏的,低頭仔細一看,是踩在了一塊明顯畫着陣法的泥土上,緊接着一個陶罐碎裂的聲音響起。
當程安循聲去看,隻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脖子都要被扼住了,因為先出現在程安眼前的是六具被随意疊放在一起的殘屍,這些屍體或被折斷手腳,或被挖眼拔舌,或被擰斷脖子,還有被剝皮抽筋的,總是死相非常凄慘恐怖,程安驚駭得整個人連連後退,哇得一口吐了出來。
程安擦了一把因為生理難受湧出的眼淚,眯眼去看,隻見屍堆後是一個幹瘦的中年婦人,婦人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眼裡面正在流出黑紅色的血淚,她跟前的一個陶罐裡,正源源不斷地湧出泛着綠色熒光的幾縷白煙,之後,還保持着生前死狀的幾個人的靈魂,就開始詭異地從破碎陶罐的裂口處擠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看到如此讓人san值掉光的場景,程安尖叫着轉頭就往山下狂奔,恐懼讓他的腎上腺素激增,跑得飛快。而他身後的六個惡鬼也都發現了他,嘶吼着朝着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