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聞聲停下動作,罵道:“誰把常小黑找來了?”
“沈儒崚,你真有本事!”
“你給我等着!”
有人仗着手腳麻利,坐上樓梯扶手準備滑下去一走了之,被沈儒崚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誰告狀了?”他在那人發作之前倒打一耙,語氣怨憤。“别不是你們一群人把他招來的吧!走什麼走?他又不會處置你們!”
那人還想說什麼,常主任已經到了,指着糾纏在一起的幾人,喘着粗氣,“你……你們幾個……都給我到辦公室門口站着去!”
正值壯年的高大男人聲音渾厚、面容威嚴,沒人敢忤逆他的話。
在場的人知道事到如今跑不了,一個個低着頭,像個鹌鹑一樣,跟在常主任左右,照着他的話,在辦公室門口罰站。
經過樓梯口的時候,沈儒崚看到秦冠語遠遠過來,迎面笑着和常主任打了個招呼,“常叔叔。”
常主任嗯了一聲,面色稍霁,聲音也不是那麼沖,讓他趕緊回去上課。
秦冠語應下不動,讓常主任先走,等沈儒崚經過的時候,他忽然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你放心去,不會有事的。”
沈儒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話說的好奇怪。
他本來就不會有事好嗎?
這是在做夢,又不是現實!
他斜睨了秦冠語一眼,不屑輕哼一聲,用手肘頂了下身旁想要往樓上蹿的少年,吊兒郎當地跟上了常主任的腳步。
不出意外,那群挑事的少年一起被罵的狗血淋頭,叫家長寫檢讨一條龍。
沈儒崚冷冷看着頭埋得一個比一個低的少年,面上沒什麼表情。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活該!
常主任訓完了那群挑事的人,目光落在沈儒崚身上,眉心一皺,擡擡眼鏡語氣有些為難,“沈儒崚……”
他顯然對沈儒崚這張臉十分的熟悉,更為熟悉的是他那桀骜不馴的表情。
常主任頭疼道:“你還在這兒杵着幹什麼?還不去給你家裡打電話?!”
“嗯?”沈儒崚震驚,“他們挑的事,怎麼我也要叫家長?”
常主任不和他解釋,“你自己不去我找你們班主任去!”
沈儒崚:“……”這破夢怎麼還不結束?
看着常主任嚴肅的表情,他轉身擡腳就走:“切!去就去!”
走出辦公室,沈儒崚直奔操場,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混了進去。
叫家長是不可能叫家長的,他夢裡上哪兒找沈皖去?
沈儒崚打算暫時就這麼耗着,找找從夢境中醒來的辦法。
一直待到下午,沈儒崚将能到的地方轉了個遍,也沒能找到夢境的出口。
他雙手叉腰,苦哈哈地站在空地上擦汗。
怎麼還在這兒?
沈儒崚坐下來冷靜了一會兒,決定回教室裡去。
既然外面沒可能,不如回去看看,出口說不定就在這種最不可能的地方藏着呢!
他很快回到了教室,剛從後門進去,發現自己的位置旁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人。
樂呵呵的同桌不見了,變成了冷冰冰的秦冠語。
沈儒崚:“……”
艹。
他下意識頓住,腳向後撤一步準備原路返回。
秦冠語這時恰巧注意到了後門的動靜,轉頭注視他片刻,說:“進來吧,還有兩分鐘上課。”
沈儒崚盯着他臉上的笑容,猛地打了個寒顫。
秦冠語上學的時候,這麼平易近人嗎?
他怎麼記得這小子成天一副冷臉拽哥的樣子,龜毛精潔癖怪,不會說話不會笑,不讓靠近不讓碰?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沈儒崚半隻腳已經踩在了門框上,稍稍用力,轉身準備離開。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沈儒崚,站門口踩門框上幹什麼?還不給我過來!”
是沈皖。
沈儒崚腳下一個趔趄,踉跄兩步在沈皖面前穩住身形,擡頭時已經時笑嘻嘻的。“姐。”他輕聲喚。
沈皖懷裡正抱着她幾個月大的兒子,看向沈儒崚時滿眼焦急,“常主任打電話跟我說你上午和人起了沖突,離開之後就不見了,找了大半天也沒找到你,問誰都說沒見過你。你上哪兒去了?!”
沈儒崚對上沈皖急切的視線,心虛地低下頭,“沒上哪兒,就去散散心。”
我去,這個夢好真實!怎麼連沈皖的語氣都模仿的這麼像?他可不記得之前哪一次沈皖來學校找過他!
對上沈皖,沈儒崚掙紮無用。隻能眼睜睜看着小小的沈郁被塞進自己懷裡,沈皖則跟在常主任和班主任身後,去和那幾個挑事學生的家長理論。
轉身,秦冠語站在他身後。看着離開的幾人,語氣淡淡:“不用擔心,沒事的。”
沈儒崚眉心微蹙,愣愣地盯着秦冠語,後知後覺有了些新發現,“你找的常主任?”
秦冠語沒否認。
沒否認就是默認。
秦冠語告的狀?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麼!
沈儒崚想不明白,但他估摸着應該不是什麼好事,總不能是秦冠語為人和善對他友好,所以才想方設法幫他一次吧?
呵呵!
沈儒崚冷哼一聲,哄了哄沈郁,抱着他準備跟上沈皖的腳步。秦冠語攔住了他。他從身後握住沈儒崚的胳膊,将人往回帶了些。
沈儒崚站穩之後瞪着他:“你想幹嘛?”
秦冠語從口袋裡取出一袋碘伏棉簽和幾片創口貼遞給沈儒崚,随後将沈郁從他懷裡抱出來,“先去處理一下你自己的傷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