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和好的?”木雕小人發現了盲點。
沈儒崚歎一口氣,煩躁道:“母子哪有隔夜仇。”
木雕小人撇撇嘴。那之前那麼長時間沈郁和沈皖倆人關系都不好怎麼解釋?
它頓了頓問:“那你現在因為什麼煩心?”
沈儒崚不敢說,他懷疑沈郁可能已經認出了自己,而自己心裡蠢蠢欲動,糾結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腦袋用力抵了抵床頭,避重就輕說:“就是氣不過。晉立承那小子以為他們和好是因為我從中撮合,非要我傳授他一點經驗技巧,這樣胡攪蠻纏就算了,非得說什麼,他以後不會插手我和秦冠語之間的事情。”
他學着晉立承的語氣,将原話複述一遍。
随後冷哼一聲道:“秦冠語究竟怎麼教小孩兒的!”
木雕小人頓了頓,小聲附和:“他果然克你!”
雖然它覺得晉立承的教育問題不能這麼沒有原則底線地推到秦冠語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二叔身上,但面對沈儒崚,想要避免争吵,原則和底線也不是不能挪動。
沈儒崚觑了木雕小人一眼,果然沒再說什麼。
木雕小人暗自松了口氣,麻溜鑽回自己的抽屜裡,“不打擾你睡覺了,晚安~”
“晚安。”
燈光熄滅,沈儒崚蓋上被子蒙上眼罩,放空思緒暫時不去想令人憂心的事。
這一覺沈儒崚睡得并不算安穩,迷迷糊糊中腦海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擾得他頭疼。
意識浮浮沉沉,想要沖破迷障卻總是提不起勁。他隻能眼睜睜看着。
看着灰蒙蒙霧氣中,沈皖驚慌失措地朝着一個地方狂奔,身後傳來丈夫焦急又關切的聲音,和年幼的沈郁的哭喊聲。
好混亂的場景。
沈儒崚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了。
總不能是臆想出來的。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沈皖身上,跟随她焦急的腳步,看着周圍場景的變化,由實向虛,背景全然模糊起來。
雪花飄落,落在地面上染上了鮮豔的紅。
沈儒崚的頭更疼了,像是被什麼鈍器生生刺穿頭皮,血漿崩裂,血管逐漸停止跳動。疼得有些麻木了。
他費力想要睜開眼,恍惚間聽到了一道低語:“又在惹是生非了。”
像訓斥,但更像是不成腔調的哀傷。
……
早晨八點剛過,鈴聲接連響起,沈儒崚終于被吵醒了。
他掃了眼屏幕上,通話邀請的頭像,想也不想地挂斷,閉上眼睛補精神。
對方沒有一點被挂斷就是對方不想接的覺悟,鈴聲接二連三地響了好一陣。
沈儒崚睜開眼睛,神色麻木地盯着天花闆,按了接聽鍵,“喂,什麼事?”
“沈老師~早上好呀!今天風和日麗天朗氣清,微風拂面帶來淡淡的鳥語花香……”
“說正事。”沈儒崚冷冷打斷了晉立承不知道從哪兒抄來的問候語。
“咳咳。”晉立承清清嗓子,語調正常了些,“我爸給我放了一天假,讓我二叔帶我和沈郁回家放松一天,你要不要來啊?”
“不來。”沈儒崚淡聲回絕,準備挂斷電話。
“别呀!我二叔讓我問你的!”晉立承急忙道:“我沒騙你啊,真是我二叔讓我問的。你等我一下,我讓我二叔跟你說話。”
“是我。沈老師。我們現在正出門,你要一起嗎?可以去接你。”
沈儒崚:“……”
半個小時後,沈儒崚怨氣沖天地坐在了副駕上。
剛系好安全帶,坐在後排的晉立承立即扒着座椅靠背,把臉湊了過來,熱情地打招呼,“早上好~”
沈儒崚覺得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奪舍了似的,忍不住提醒:“你還記不記得自己面對我時的人設?”
晉立承下意識看了眼坐在另一邊一言不發的沈郁,笑容一僵,在秦冠語的提醒之下乖巧坐了回去。
哈哈笑笑,沒話找話道:“真巧啊,沈老師你昨晚也做噩夢沒睡好嗎?我二叔也是!”
沈儒崚觑了眼秦冠語,果然看見了他臉上略顯疲憊的神情。
他也笑了笑,沒冷場:“對啊,昨晚夢見我差點被殺人魔開瓢,夢裡一個勁兒的跑都沒能躲過去。”
秦冠語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緊攥起,車子起步的動作停下了。
晉立承托着下巴分析:“你最近工作壓力也很大嗎?有DDL嗎?”
沈儒崚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沒有,醒過來之後發現是腦袋抵着床頭往上撞了好幾下。我現在清閑得很,又不是秦先生這樣的大忙人,哪兒來的工作壓力?”
晉立承尴尬笑笑,随即開始分享今天回家之後的計劃。
保底要喚醒他老爹一絲絲的愛子之情,争取每周能給他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