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監察分部和本次聯賽委員會都位于帝星第三圈層的日落城,據說在這個城市可以看見帝星最美的落日。
四面透明的審訊室,三面行人來來往往,樓璆站在正好可以看見落日的那一面,冬日傍晚的霞雲是蜜糖流漿的色澤,美得令人屏息。
“想吃桂花蜜了。”樓璆硬生生把自己看餓了,低頭把手搭在歲徊肩膀上,俯身問他,“晚上咱們翻牆去夜市吃桂花蜜糕好不好?”
歲徊無聊地抽出審訊室桌布的線頭,打個結,套在手腕上翻了個花樣,遞給他:“不要,上次莫裡斯一見面就說我胖了,要控制。”
樓璆挑起最下面兩根線,利落翻到自己手上:“瞎說,你才多重,他審美有問題,圓潤一點才好看。”
歲徊拍他的手,小聲罵他:“你是球,你才圓潤。”
樓璆:“用小名攻擊,不講言德。”
一旁的赫蒂:“……”我現在确定你們是真的不緊張了,被晾在審訊室三個小時還能這麼輕松不是心大就是真的有恃無恐。
赫蒂煩躁地揉了揉額角,這些人手段低劣得真是令她都看不過眼,眼看就要天黑,赫蒂起身,打算再去請一遍“事務繁忙”的聯賽委員會主席伊佛裡。
樓璆繼續陪歲徊翻花繩,聽到背後的響動出言阻止:“赫蒂監察官,不用去了,直到後天啟程,他們都不會有空的。”
“不過,他們沒空,我的家長可是有空的。”樓璆笑笑。
話音未落,審訊室外就隐隐傳來喧嘩聲,樓璆笑得更開心了,将花繩傳給歲徊後擡手把腦後的發繩扯下,迅速了用手指捋了兩把,一頭墨黑柔順的長發三下兩下變得淩亂,甚至翹起一撮呆毛。
赫蒂看呆了,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歲徊他知道啊,展顔一笑郁氣一掃而空,退後兩步靜靜等着看樓璆表演,還不忘記把花繩扔地上用腳往桌底下踢了踢。
五秒後,審訊室大門“嘭”一聲從外面踹開。
歲徊想,又發現他們父子倆一個共同點了——都喜歡用踹的。
樓璆風一樣就刮過去了,抱着門口站着的蟲族的腰就開始嗚嗚嗚,一邊抽抽搭搭還不忘記嘚啵嘚啵可勁兒給上眼藥:“族長他們欺負蟲嗚嗚嗚……上來就用禁锢鎖捆還輕薄人吧啦吧啦……來了之後不給吃不給喝關在這裡三小時晾着我們故意的呢吧啦吧啦……”
樓璆心中呵呵,我又不是白被嬌生慣養二十一年,撒嬌賣慘告黑狀,當我不會啊?
微生塵還沒看清自己的小雄子目前是個什麼狀态就被抱了個滿懷,還聽見他委屈巴巴和自己訴苦,當即勃然大怒:“哪個賤種欺負我家孩子,給老子出來爬!”
樓璆配合地擠出兩滴鳄魚淚。
赫蒂監察官:“……”日!
微生塵大約是急匆匆從軍部趕來的,漆黑的作戰服上還沾着塵土與烏血,俊逸如仙的面孔上一片冷凝肅殺,瞳孔在憤怒之下縮成一條豎線,無形的威壓扼在所有人咽喉上,随時準備動手。
高序列對低序列存在等級碾壓,身為第二序列的統治者,願意和平共處是他們的仁慈,而非必須。
亞索斯帶着更匆忙趕來的委員會主席伊佛裡到了審訊室門口,差點被站在微生塵身後是蟲族絆倒。
伊佛裡剛不耐煩地想上手推蟲——又是一聲“嘭”,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微生塵當胸就是一腳将他踹進審訊室,撞翻精鋼制作的桌子并連同它一直陷進最裡面的玻璃牆面才堪堪止住。
伊佛裡渾渾噩噩睜眼看見絢麗的落日在他頭頂綻放。
亞索斯面色鐵青,但還是維持着微笑面具詢問微生塵:“伊佛裡雖然扣住了貴族的選手,但到底也沒做什麼,何必如此大動幹戈……不至于吧。”
微生塵背後差點被推的蟲族嗤笑一聲,撤銷易容閃身走到亞索斯面前:“哦? 照你的意思,吾被行刺了,吾的雌君為吾防衛,叫,大動幹戈? ”
樓客笑意不達眼底。
全場死寂。
樓璆窩在比他高了大半頭的微生塵懷裡,悄悄對他父皇眨眨眼,又背過手對歲徊比了個耶。
歲徊險些笑出聲。
赫蒂監察官:“……”有恃無恐,這個“恃”,tm竟然是序列第二的兩位至高掌權者嗎?你小子!白瞎我擔心了!
優雅的精靈女士在心中罵罵咧咧。
在場已經有人接受不了刺激,白眼一翻,暈了。
樓客手搭在微生塵的肩膀上輕拍一下,微生塵收回威壓,任由站不住的人滑跪在地上,冷漠與傲慢彰顯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