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函的外形設計得很是精巧獨特,是一瓣鎏金桃花,形狀流暢,色澤剔透,觸手生香,末端還鑲嵌着由一顆品相極好的A級能量石镂空雕刻的正六邊形,能量石等級對應受邀者在蜂族領地黃金之城的權限等級。
總之,非常符合大衆對蜂族的刻闆印象:完美主義與強迫症患者,以及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
如果真如表面這麼簡單,樓璆此刻也不會面無表情心中冷笑地坐在星船的低等艙的狹小單蟲床上,連飯都沒得吃了。
登上前往黃金之城的星船前夜,歲徊興緻勃勃地挑選出遊的衣物,手肘無意間撞到了水杯,好巧不巧潑在了邀請函上。本來也沒什麼大事,邀請函材質特殊,防水防火,拎起來抖抖也就沒事了,但問題就出在,歲徊懶得自己動手,分出一縷精神力代勞,結果眨眼間,桃花瓣的脈絡竟隐隐約約浮現幾行透明的字符。
瞧着……有點眼熟。
當時樓璆心中便陡然升起不詳的預感,在帶着邀請函去樓客那裡走了一圈後,喜提加班——透明字符是一直隐匿在帝.國的灰色闆塊特有的加密符号,破譯後是幾個含糊不清的坐标。
之後,在蟲皇陛下三分遺憾三分愧疚和四分鼓勵的眼神下,樓璆迎來自己此行的同伴,聞煊長老,并目送謝潮生長老拿着另一張沒有出現異常的請柬,拐走了歲徊。
樓璆:毀滅吧.JPG.
*
“小弟弟,要來一杯嗎?”即使在昏暗狹小的低等船艙,聞煊依舊不改騷包本色,一頭黑發被帶着茶香的發膠梳得一絲不苟,金框帶鍊眼睛,白手套白西裝,锃亮的皮鞋,風情萬種的桃花眼迷的才坐在吧台短短半天時間,就已經有不下二十隻雌蟲來詢問通訊方式,甚至留了自己的房間号,就差沒明說随時可以找自己春.風一度。
樓璆隻覺得聞煊身上廉價的水蓮花香水混合着低等艙的煙味從鼻腔直沖天靈蓋,在再一次目睹聞煊和一個肌肉壯漢型雌蟲調.情并熟練打發走後,樓璆忍無可忍拖走聞煊,回到位于角落的雙蟲間,并踹上了隔音極差的房門。
聞煊擡手一揮,一道精神力結界無聲無息隔絕了外界的聲音,走到唯二的兩張椅子面前,也不挑剔上面可疑的污點坐下,胳膊随意支在簡陋的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樓璆:“好久沒看見小殿下你發脾氣了呢,很不适應吧~”
樓璆艱難地在梆硬但還算幹淨的床闆,和殘留污漬但綁了個墊子的座椅之間做抉擇,最後矮子裡選高個兒,抱臂坐在了床上。聞言頓時沒好氣道:“你倒是适應的快,好弟弟叫的如此順口。”
聞煊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當然知道樓璆是在嘲諷他對湊上來的雌蟲來者不拒,但好久沒看見小殿下怼蟲的樣子了,聞煊不免又起了玩心:“不适應不行啊,雖然陛下不介意我們僞裝父子,但我家小蟲崽還在牙牙學語,都還沒開口喊過我一聲雄父呢,人家可不想就這麼被奪走寶貴的第一次~”
樓璆:“……”
楚長老,謝長老,你們随便來一位治治他吧,這蟲忒沒臉沒皮!
眼看樓璆臉色發青,聞煊終于破功,笑嘻嘻從僞裝成袖扣的空間鈕取出兩管營養劑,遞給樓璆:“先喝一管墊墊肚子,等發餐發到低等艙還好好久呢。”
樓璆起身接過,擰開蓋子,一鼓作氣喝完。
“……真難喝。”樓璆瞬間喪失靈魂,雙目無神地飄回床鋪。
聞煊聳肩,謝潮生是螳螂族,食肉類昆蟲,準備的營養劑是紅燒獅子頭口味的很正常。但明顯,小蝴蝶很不喜歡。
樓璆有氣無力問他:“我們真的要裝的這麼逼真嗎?”
聞煊點頭:“邀請函分兩種,一種是直接分發給各大氏族嫡系和主要分支的,另一種是在市面上可以買賣流通的。陛下原先給你的是屬于第一種,給微生氏族A級蟲族的,這種我們搜羅了一部分,這個……咳咳,殿下,您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出類拔萃啊……”
樓璆露出一個核善的微笑,可不是嘛,第一種邀請函,除了他的那張,其他長老院把家裡小輩們收到的驗證了個遍,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就他!!!
至于第二種,也就是樓璆和聞煊現在持有的邀請函,外形為桃葉,随機出現字符。
“蜂族是帝國第一氏族,嫡系權勢煊赫,還有大長老坐鎮。隻是空階長老雖積威甚重,但畢竟已經年邁,底下不安分的也越來越多,都已經張狂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了……呵,隻怕,已成氣候,所謀還不小。”也就為防着他們監聽監視這類防不勝防的小動作,僞裝還是實在點兒好。
現在,聞煊隻希望他們鬧得不要太狠,空階長老兢兢業業為帝國付出一生,少年征戰,到現在一把年紀了,還在為母星複蘇勞心勞神,别到頭來家門不幸,氏族蒙羞。
說起大長老,樓璆想起另外一件事:“空老師是什麼情況?”
第二賽場中途換領隊這件事在星網掀起不小的波瀾,蟲族對外稱空将星有緊急任務,調回帝星,實際卻是被押送回帝星面臨審判。
聞煊說起這個就頭疼:“空将星少年時不是流落在外嗎?南域什麼情況您也知道的,根本不把雌蟲當蟲看,他遭了老大罪 。後來又和遊野鬧成那個鬼樣子,整個蟲厭雄厭到不行。結果一朝被認回空氏,北域又是雌尊雄卑,兩級反轉都沒個過渡,直接心理出問題了。這不,和一衆遭到不公待遇的雌蟲一合計,搞反雄蟲呢。”
空階長老一生剛正不阿,手腕鐵血強硬,唯獨在這個唯一的子嗣上流盡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