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過正在進行中的小世界，都沒有看到想看的畫面，埃尼阿克大失所望，臉上的線條人性化扭成一個哭臉，在上空像個熊孩子打滾哭鬧上蹿下跳，連帶着人質所在的空間也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跟随着它的動作瘋狂翻滾。

“嘔——”賀州天旋地轉又地轉天旋，等終于消停下來隻覺得全世界都在搖擺，劇烈的眩暈感讓他一陣陣惡心，但最後的道德感讓他憋住沒有吐。

也不知道埃尼阿克的挑選标準是什麼，反正百裡挑一，會場内被挑出來近一萬人，被呈蛛網狀排布，吊的吊捆的捆，他好死不死在最上面一排。

換言之，他要是吐了，下面的人……

賀州一臉滄桑，他還不想一出去就被蟲道毀滅。

至于為什麼這麼笃定自己能出去，賀州表示，謝邀，對于抗打耐摔的小蟲，蟲族家長們向來熱衷于挫折教育，反正很難死，危機就當鍛煉喽。

這種區區第十一序列和九十幾序列的意外事故，灑灑水啦，大家長們不會太在意的。不過要是真對帝國子民生命安全造成重大威脅，都不用長老院那一梯隊出手，帝國守衛軍那以萬為單位的S級能将這倆文明斬草除根。

隻是雖然心裡門兒清，但賀州還是好傷心，一時間悲從中來，眼淚吧嗒吧嗒掉。

“*?!@##%&...&%##！！！”

賀州在鬼哭狼嚎，旁邊Alpha們在激情對罵，脆弱的omega們已經暈過去了一大片，其他文明還醒着的臉色都極差，哭哭笑笑，全被負面情緒所裹挾。

無孔不入的黑霧從角落彌漫湧上，貪婪地張開遍布細齒的口器，享受它們的饕餮盛宴。

賀州哼哼唧唧了半天，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咬自己的頭發，下意識搖頭晃腦，清醒了幾分，“我平時……有這麼脆弱嗎？”

不行，好委屈，又想哭了嗚嗚嗚……

*

哒、哒、哒……

空将星一言不發地走在混沌的空間間隙，這裡黑暗，無光，隻有令人窒息的空洞感。空将星每跨出一步，地面都會泛起一圈圈漣漪，不斷擴散，和下一步的相沖撞。

這裡沒有被埃尼阿克接管監控，但無序的空間本身就充斥着危險，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謹慎。

空将星腦海裡還回蕩着先前微生塵所說的話。

什麼叫做，隻有他? 合着形如虛設的伴侶身份還有特權？

空将星原本并不相信，但在目睹微生塵被幻境阻攔在外，他卻可以行走自如，以及流竄的空間暗流，像是有自主意識，每當他經過時都匆匆忙忙避讓，給他騰出一片相對安全的通道後，空将星已經是将信将疑。

為什麼呢？空将星不明白。

總不會真如同星網上胡編亂造的那樣，遊野被奪舍了?

如果是那樣……

空将星想，那他甯可他是真的絕情。

手背上閃閃發光的塞浦路斯閃蝶騰起，想觀察地更仔細點，微小的動作适時地打斷了他的煩亂的思緒，周圍的一小塊地面被照亮，空氣中隻剩下他的腳步聲與呼吸聲。

空将星擡手，将微生塵挪到肩膀上，方便他觀察。

微生塵是以蝴蝶的形态貼在空将星手背進入幻境，雖然被幻境排斥，但對他而言無傷大雅，眼下正和他一起行走在一個個分割的空間的間隙間，尋找幻境核心。

微生塵的目光在人質所在的空間停留了片刻，說：“他們的情緒被催化了。”

“催化情緒? 埃尼阿克可沒有這個本事。”空将星終于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從主腦到機械生命，他們所謂的心髒是電池，頭腦是處理器。情感? 他們沒有這種東西，都是被處理器接受，再根據數據庫從理論上分析并做出回應。”

與機械文明不和的生命體常嘲諷他們身體中流動都是代碼，一群徒有外表的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