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斯心頭一顫。
精神海就是他的另一個世界,其中的任何細微改變都連通着他的身體感受。
就像是蘭登,他的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他的心尖上,僅僅是細微的腳步,都讓他震顫,更别說他這麼用力的一鏟了。
霍爾斯一下繃緊了身體,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沉重,不僅在喉間溢出一道難耐的音節,甚至連瞳孔都開始緊縮。
而蘭登自然也能感受到手心下身體的顫動,急忙退出來。
“剛剛很難受嗎?是不是我插得太深了?”蘭登有點懊惱。
他扶住霍爾斯的肩膀,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因此而溢出的冷汗。
那片土地太硬了,他很難撬動,于是自然而然地用了點力。
不僅如此,在發現自己想要什麼都能得到之後,他更是直接變幻出了一把工兵鏟,希望自己能鏟到更深的地方去。
等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手心已然一片黏膩。
“不,”雌蟲的嗓音有些喑啞,他的目光飄忽,卻眼神堅定:“我能承受得住。”
那一下确實很重,但是霍爾斯并不感覺到痛苦,反而交織着一種異樣的歡愉。
他甚至還希望,雄蟲閣下可以再用力一點,給他帶來更多精神海的震顫。
他已經很久沒有理會過那片黑黑的土地了。
從幼時開始,他便常常有意識地進行精神力鍛煉,但很多時候,因為應用不夠精準,他都會傷到自己,讓那片精神海的地面被一次次沖擊波傷害蕩平,然後出現了初始的焦黑的沉積塊。
他前進的速度必須要夠快,才能夠保護自己的親蟲,所以他根本不會花費時間在購買精神力梳理的儀器上。
雖然在精神裡暴動發作時會很痛苦,這些沉寂已久的頑疴會像是地震般裂開、如同火山一般湧出岩漿,讓他變得灼燙,像是在烈火中炙烤,但平常時候,它們就靜靜呆在那,沒有任何存在感。
但今天顯然不是。
蘭登所立之處,精神力像是一道暖暖的光暈,就這樣柔和輕緩地蕩漾開來,然後和飄散的霧氣融為一體,化作一陣暖暖的春風,吹到精神圖景的每一個角落。
霍爾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是精神海的敲擊讓他感到鼓脹。
他的心跳開始加快,血液加速流動,像是裝了一個水泵,而雄蟲閣下正在永不停歇地用力按壓。
蘭登與他靠得很近,他幾乎能夠聞到,從他後頸緩慢逸散出來的信息素味道。
他喉結動了動,想要咽下一點兒什麼東西。
或許是雄蟲鼻尖上溢出的水滴,或許是從他額頭滾落的細汗,或許是……他肉粉色的,微微鼓起的唇珠。
雄蟲閣下的唇形很美,上唇很薄,而下唇卻并不是這樣。
它微微嘟起,呈現出一點點飽滿的肉感。
在他微笑或者抿唇的時候,那唇瓣被牽扯開來,像是花朵的倏然綻放。
偶爾還會露出一線雪白,那是他整齊如編貝般的牙齒。
霍爾斯難耐地閉上眼,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将那奇異的渴求從心底壓下去。
不,不能想了。
雄蟲在自己的精神海,他會看到的。
……
而蘭登吭哧吭哧挖了很久的土,他覺得熱死了。
精神梳理是這樣累的一件事嗎?
他情緒有點糟糕,按照這個梳理方式,梳理精神海殘破的雌蟲尚且這樣費力,更何況精神堤壩完好的S級軍雌呢?
但很快,他找到了竅門。
蘭登眯起眼。
他看到有一片霧氣特别活躍,時而分散,時而聚攏,就像是在跳舞,吸引着他的注意。
這些家夥怎麼和在現實世界中看到的霍爾斯精神震動頻率那麼相像?
蘭登将鏟子豎起來,盯着那片霧氣看了很久。
他剛剛已經用力挖了很久了,還一直沒有挖到底。
如果按照這個清理速度,就算是這一年過完,也别想看到雌蟲精神海的底色。
要不要走個捷徑?
他偷偷分出一縷精神力,融入到了那濃濃的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