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稀泥沒和好，貅武回過味來：“呸呸呸呸，童言無忌，百無禁忌。”

禦豐倒是聽得若有所思，她沉吟片刻，問道：“你們怎麼測試她的？”

“當然是用靈力儀了。”姜見淩理所當然道。

她動作浮誇地甩出一套設備，宣傳詞張口就來：“禦豐榮譽出品，布靈布靈，不靈不行。”

各地修煉艙都備有靈力儀，高達五米，方便即将入道和剛入道的小妖随時掌控修煉進度。

而中高階妖族有自己的修煉節奏，大多不喜歡被數值所虜役，因着這個緣故，靈力儀日漸式微，隻有個别有靈力儀情結的卷王還在使用，比如蟑螂族朗逸。

上次，朗逸的靈力儀不慎被桑岚玩爆，後由肇事妖送到禦豐這裡維修，禦豐維修完畢後，靈機一動，改造出幾台巴掌大小的便攜式靈力儀，送給其她卷王随身攜帶。

姜見淩順勢收了幾台，以備不時之需。

沒過多久，便攜式靈力儀便派上了用場。

那日，她和貅武在拾刹遛伽墨，待到伽墨吃飽喝足、準備挨刀時，刀風過處，伽墨的反應竟比平日慢了數拍，一分鐘後，才如往常一般倒下。

砍刀三妖組頓時心生警覺。

她們當時有兩種推測：一，天氣太熱，伽墨反應慢；二，伽墨使詐，僞裝挨打，今日才不慎暴露。

為了驗證假設，她們藏起刀氣，随機選定許多地點和許多伽墨，再不着痕迹地将刀氣釋放出來，同時以便攜式靈力儀作輔助，測量伽墨的力量。

好消息：伽墨挨刀後的靈力确有下降。

壞消息：氣溫越高，刀氣發威速度越慢。

“具體的原因還不清楚。”姜見淩摸摸下巴，“不過，我們的方案嚴格遵照控制變量法，實驗設計可謂是滴水不漏。”

禦豐也摸摸下巴，熟練地潑出冷水：“我倒覺得，第二種推測挺可靠的。”

“……呸呸呸。”姜見淩慊棄道，“我們的實驗設計絕對比友好證嚴謹，百分百原創，絕不縫合任何方案，要不是時間來不及，論文我能寫兩沓。”

“這跟論文字數沒關系。”禦豐悠悠道，“注定不行的方案，寫再多字都是注水。”

姜見淩靜靜看了禦豐兩秒，而後忽地上前，在她耳邊念叨道：“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掃興精……”

她這輩子最煩掃興精，惡意不一定大，但污辱性一定極強，受害人還不好反擊，不然迎面就是一句“哎呀怎麼一點玩笑也開不起”。

禦豐白眼一翻，繼續出擊：“你看，又開始注水了。”

“注點水怎麼了？你又不是豬肉，注水不犯法。”

“蛇肉注水與豬肉同罪。”

·

禦豐難得出關，出關必吵架，對她而言，吵架是調劑心情的絕妙良方，可惜，經過這麼多年的惹是生非，很少再有妖族認真跟她吵架了。

桑岚自小不愛吵架，剛吵兩句，眼睛一閉就開始修煉；白莫愛看好戲，愛拉偏架，時常撺掇别妖過來領罵，但她自己不上場；至于貅武，年齡太小，吵不起來。

姜見淩卻非常合适，她不像以前的無名那樣單方面挨罵，也不像現在的無名那樣機關槍式輸出，節奏跟禦豐極為合拍。

吵着吵着，禦豐不由得心旌蕩漾，面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

這要是在人界的文藝作品裡，必定會有一位工具人上前，用三分欣慰五分感歎七分釋然的語氣念出那句命定的台詞——

“好久沒見到姥姥笑得這麼開心了～”

工具人沒有出現，工具妖就在身邊，正合時宜的話語在院落中突兀地響起。

姜見淩幹架的動作一頓：“誰在說話？”

欠扁又賤兮兮的語氣，讓她想起了某個讨妖慊的家夥。

這聲音禦豐倒是挺熟悉，002号好伽墨，也就是武林大會時現身的那位。

“002？”

她把姜見淩往吃瓜組那邊一推，而後不着痕迹地設下陣法，将她們護在身後。

随着禦豐的發問，一位大姐在夜色中信步走出，來到大家面前。

她的出場方式很簡單，直接跳過了從黑霧中現身的鏡頭，避免給大家留下不良印象。

“好久不見，禦姥。”002姐倆好地朝禦豐點點頭，舉手投足之間都在展示自己的友好。

“你來幹嘛？”禦豐眉頭一皺。

姜見淩對友好證的質疑，在禦豐腦海中揮散不去，禦豐愈發覺得002的動作極為刻意，不似尋常妖族那般自然。

“來展示友好啊。”姜見淩在旁邊怪裡怪氣道，“好久沒見到姥姥笑得這麼開心了～對吧？”

禦豐一言難盡地看了吃瓜組一眼，隻見她們點火的點火，憋笑的憋笑，吃瓜的吃瓜，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樣子。

“你們不覺得應該緊張一下嗎？”她傳音質問道。

姜見淩佯裝驚訝，也傳音道：“啊？可是友好證不是萬無一失的嗎？”

“……”

姜見淩砍過的伽墨太多，早已緊張不起來，何況在座的各位大姥均是深不可測，伽墨孤身來此，無異于羊入虎口。

不過，明眼妖都能看出眼前的伽墨有問題，禦豐打算先禮後兵，用言語問候過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