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好久不見。”

一股溫熱的氣息浮過菲利克斯的頸間，他聞到了絨面革還有檀香木的味道。前調很甜，但鸢尾的蓬松粉感又平衡了甜度，烏木的苦澀和煙熏味被保留，熟悉的讓他似乎又回到那個大都會球場的夜。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蒙住他的眼睛，而那個正在惡作劇的人甚至還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但你又來了……”

“這是第三次我約你了，别拒絕我。”

“我買了明天晚上飛阿姆斯特丹的票，就像之前說好的，帶我去裡斯本逛逛，但我忘記訂酒店了，你可以收留我一夜嗎？”

他應該忘記擦幹頭發了，菲利克斯想，因為水珠甚至滴在了他的訓練服上，然後浸濕了面料。

波爾圖巨龍球場的客場更衣室他去過很多次。

唯獨這一次，黑漆漆，靜悄悄的，靠在他身上的人，像是樹袋熊一樣，不知道他用什麼樣的手段趕走了他的隊友，然後一個人留在更衣室裡，等待他的造訪，或許自投羅網更合适。

“我知道了，我是說，你可以先放開我嗎？”菲利克斯無奈極了，他的腰身被緊緊環繞住，讓他有些難以呼吸，不愧是踢b2b中場的人，他歎了口氣，進攻端防守端都是那麼全面，看樣子明明是文文靜靜的公主。

“不放，我怕你就像上次一樣，不留神就跑走了。”他身後的橙衣公主甕聲甕氣地說道，放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明明，菲利克斯比他還小兩歲。

“嘿，這次不爽約，但我得和克裡斯說一聲，你知道的，他是隊長。”

“當然”，尼德蘭公主撩了一縷垂下的金色頭發，在他的臉頰邊飛速地親了一下，快到讓人有些猝不及防，“這是懲罰，因為我約了你兩次。”

菲利克斯捂住了被親的地方，他有些愣住了，明明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但那種溫熱的感覺還是讓他感覺怪異極了，畢竟小臘腸犬floki也親過他很多次，甚至濕漉漉地會留下口水。

還有裡卡多和克裡斯，他們從不吝啬對着他表達自己的愛意，他小時候，每天早晨，都得給他的老父親一個吻。不然，幼稚鬼會揪着這件事情抱怨一整天，包括訓練的時候，馬塞洛叔叔就是這麼說的。

但這一次，他确确實實地愣住了。他想過很多球場上親吻的畫面，像是傑拉德和阿隆索，因紮吉和維埃裡，甚至是内維爾和斯科爾斯，他們在草坪上，陽光下，在數以千計的球迷面前，因為勝利而親吻。

但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很奇怪。他的臉開始發熱，有些頭暈目眩的，他眼下的皮膚很薄，因為緊張又或許是害羞，毛細血管正在充血，渲染出一片粉色，這讓他看上去像是打了眼下腮紅。

德容打開了燈，甚至因為白熾燈刺目的光線，菲利克斯情不自禁的眨了一下眼睛。

德容湛藍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你看上去像一隻受驚的狐狸”，他輕柔撥開小菲垂下的棕色卷毛劉海，“開個玩笑，别當真。”

“我和馬泰斯（德利赫特）也在更衣室這麼做過，我們荷蘭人是很開放的”他十分坦然地解釋道，“祝賀你，第一次入選國家隊就拿到了歐國聯。”

真的是這樣嗎？菲利克斯懷疑極了，但他并不打算繼續動腦子，他得問問他的隊友，裡斯本晚上有什麼好玩的，可以讓這個被爽約好幾次的荷蘭公主消消火。

魯本除外，他們倆的夜生活除了摸狗就是看電影，沒什麼參考價值。

讓我們把時間線調回前幾天。首屆歐國聯在就葡萄牙家門口舉辦，衆志成城的葡萄牙人勢必要拿下這一座獎杯，在克裡斯蒂亞諾的帶領下。

因為他們的獎杯室所陳列的，并不豐厚，大概隻比熱刺好一點，有一座2016年的德勞内杯。所以他們竭盡全力地争取這一次的歐國聯。盡管被譽為伊比利亞雙子，但在大賽上獲得榮譽，他們還是比西班牙差太多了。

而集訓的地點就在裡斯本的衛星城——奧埃拉什。剛下車，菲利克斯就被拉去參與一個互畫隊友的活動。于是，他就拿起馬克筆，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魯本，這樣大眼瞪小眼。

但是你得知道，菲利克斯從小就被他的爸爸們誇，是阿維羅家百年難得一見的“畢加索”。三歲把兔子畫成變形金剛，克裡斯親了一口他的寶貝兒子，誇耀道：“你可真是我的小畢加索。”五歲在老父親的指導下，把汽車的顔色塗成粉紅色，裡卡多看到整副充滿克裡斯蒂亞諾個人特色的畫，違心地露出聖子版的笑容，贊歎道：“來吧，我的小畢加索，你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偉大的畫家。”

于是，菲利克斯盡管很多年不畫畫了，但他的自信心依舊空前的膨脹，而布魯諾-費爾南德斯，因為自己畫不出來，跑來隔壁房間借鑒，每次菲利克斯一落筆，他就對着攝像機贊歎到：“太有天賦了，太有天賦了（so talented).”

魯本懷疑是捧殺，但他沒有證據。他隻能低下頭，繼續創作對面菲利克斯的肖像畫。他決定先從脖子畫起。

菲利克斯撇了一眼，發出尖銳的爆鳴：“這是什麼，你畫得是樹嗎？”

迪亞斯先生笑出了兩排潔白閃亮的牙齒，以此掩飾他的尴尬：“我需要鉛筆，鉛筆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