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陵有點樂得找不着北，連叫哥哥都忘了。

“嗯。”沈南之應聲：“怎麼了？”

自從‘失憶’之後，沈南之還是第一次聽見遲陵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

過去聽了二十年的稱呼，現在竟然還有點不習慣了。

沈南之睜開眼，剛想要問他怎麼忽然喊名字了，但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沒有開口。

算了。

難得遲陵心情這麼好。

“你春節回家嗎？”遲陵随便找了個話題。

前幾年沈南之的爺爺生病，常年住在奧地利的小女兒家養病，也就是沈南之姑姑。

以至于這幾年的春節，沈南之他們全家都會去奧地利。

遲陵以為今年也會這樣，順口問了一句。

“今年不去，我回S市。”沈南之說。

“哦。”遲陵沒問為什麼，隻是說：“那寒假我搭你的車回去。”

話音剛落，遲陵忽然又說：“你現在還能開車吧？”

“沒什麼心理陰影吧。”遲陵懷疑地看着他。

沈南之輕笑了一聲：“放心，能開，沒有心理陰影。”

那遲陵就放心了。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蹭沈南之的車回家。

在池水裡泡得有點久，遲陵的皮膚都開始泛紅，渾身冒着熱氣，還覺得有點悶。

他用手扇了扇風，轉身從溫泉池裡爬了出來。

沈南之看着他的動作。

遲陵的皮膚很白，在夜色中有點晃眼。肩頭上一顆紅色的小痣映在沈南之的眼瞳中。

沈南之錯開視線，微抿了下唇。

天氣冷，上岸後，遲陵立刻披上了浴袍。

剛好這個時候有服務員端着茶水走來，遲陵喝了一口水，感覺自己有點緩過來了。

他在長椅上休息了一會兒，沒過多久，沈南之也上岸了。

遲陵一晃眼的功夫，沈南之就穿上了衣服，什麼都沒有看着，遲陵撇了撇嘴，腹诽了一句沈南之可真小氣。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但反正沒事做，不泡溫泉之後，兩人便開始在酒店内部閑逛起來，期間，遲陵去做了一次魚療。

從魚療館出來的時候，牆面上的時鐘剛好指向了12點。

“砰”地一聲。

無數絢爛的煙花，忽然在天空中炸開，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遲陵愣了一下。

“跨年了啊。”

話音剛落，遲陵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一旁的小情侶。

“寶寶，新年快樂。”

煙花綻開的時候，男生将女生摟在了懷裡。

男生微微側頭，在女生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女生有點害羞，但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寶寶，你也新年快樂。”

遲陵：“……”

遲陵在思考他是不是也需要營業一下。

就算不接吻，他是不是該撲到沈南之的懷裡去？

有點不太願意。

遲陵正在說服自己下定決心，忽然，他的後脖頸，毫無征兆地被人捏住。

遲陵懵了一下，沒有立刻揮開。下一秒，那兩根手指，還挑釁似的用指腹摩擦了兩下。

遲陵：“？”

是誰手不想要了？！

遲陵立馬氣勢洶洶地轉頭——

“新年快樂。”

沈南之站在他的身後。

遲陵轉過身後，沈南之的唇角稍微揚起了一點弧度。

他垂下眼，那雙漆黑的瞳眸裡，隻倒映出遲陵一個人的身影。

身後的煙花，在這一刻好像被人手動調低了音量似的，遲陵聽見了沈南之的新年祝福。

遲陵有一瞬間的晃神。

“……幹嘛啊。”回過神後，遲陵不太适應地躲開沈南之。

他抿了抿唇，強迫自己營業：“……新年快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