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境十分配合,态度坦誠:“在下今年二十三,家住厘澤,在外遊曆五年,歸家路過靈水村,中了山中陷阱,多虧鹿姑娘相救,得以保下性命。大恩無以言報,唯有以——”
玄境邊講,小午邊細細琢磨,厘澤是都城,家住都城,正事不幹在外遊曆,定是吃穿不愁的富貴公子哥。
招财啊招财,沒想到還真招來個财神!
小午心中偷着樂呵,忍不住摸了一把腳邊睡得正香的大功臣,恍然聽到“以”字出口,一個機靈,差點從石頭上滾下來,腦中幸福的泡泡轟然破碎。
以你大爺啊!
這人看着......人模狗樣,竟然是個登徒子!
小午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客氣道:“我說這位......玄兄,您雖然老大不小了,但是我才二八,正是大好年華。您才剛認識我,我也才認識您,咱倆還沒那麼熟,到不了那地步。”
玄境似乎不在意她的譏諷,隻是笑容淺淺,繼續道:“以命相酬。”
嗯?
......
......
火星子一蹦,招财轉醒,适時沖小午“喵”了一聲。
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午幹笑兩下,拾起棍子扒拉火堆,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大聲道:“以命相酬太過了,我就說嘛,到不了那地步......”
“救命之恩是一定要報的。這裡......”玄境擡頭四顧,停頓片刻,“鹿姑娘一直住在這裡嗎?”
“啊?”小午盯着火堆,眼中有一瞬間的遙遠和茫然,回過神來後,趕緊道:“對,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叫我小午就行。”鹿姑娘聽着太怪了。
玄境聞言微愣,那一絲心疼自眼底升起,随着眼睫下壓,被迅速掩蓋進一片墨色裡。
小午也不知為何自己的眼神此刻變得如此之好,竟精準地捕捉到了那細如微塵般的情緒。
玄境的眼神在她眼裡活脫脫像有錢人看叫花子,小午腹诽,住山洞有什麼值得被可憐的?
她以過來人的眼光衡量,住山洞可比住道觀好多了,起碼身心自由。
轉念一想,這老兄可能從沒吃過生活的苦,偶爾看到人間滄桑,同情心控住不住地泛濫,也實屬正常。
小午理解他,但無法共情他。
她将烤好的螃蟹用半截竹子做的......碗,裝起來,遞過去,道:“這地方挺好的,暗是暗了點,但冬暖夏涼。”
玄境擡手接過竹碗,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溫潤似白玉。
招财喵嗚叫喚,小午走回火邊,将剩下的兩隻蟹夾起,一隻扔到岩壁旁的小石闆上,叮囑道:“等涼了再吃。”
招财老老實實在石闆旁蹲下,目光牢牢鎖定螃蟹。
玄境道:“這貓看着挺......富态,平日吃得挺多的吧?”
你才富态!
招财很不客氣地朝玄境嗷了幾嗓子,短促又頻繁的聲音完全是在表達不滿。
小午為它解釋:“吃得不多,餓了會自己找食物,很好養。”
玄境意味深長地掃了它一眼,招财立馬住嘴,不過半晌,又一爪子拍在蟹殼上,顯然還在不滿,隻是敢怒而不敢言。
“你本來就胖啊,還不許人說了。”小午忍不住笑起來,眸子亮晶晶的,像落入了星光,虎牙和酒窩也同時出現在臉上,泛着甜甜的微光,比悄然綻放的夜花更動人幾分。
玄境被那幹淨透徹的笑容所吸引,眼底藏了一汪斂不住的溫柔,待小午轉過頭來,他問:“有取名字嗎?”
“嗯,叫招财。”
“......”
***
小午撿到一名男子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那男子氣質出衆,論相貌比周敬賞心悅目。
也有人說那男子是個瘸子,相貌再好也是個殘缺之人。
又有人說那男子隻是受傷,并不是什麼殘疾,小午每日悉心照顧,定把周敬抛到腦後去了。
孫氏火冒三丈,這兩天娘家人來做客,她忙着招待,退親的事便耽擱了下來。
沒想到趕在她退親之前,小午就跟其他男的有染!這無疑沒把他們周家放在眼裡。
孫氏絕對不能容忍,單槍匹馬地跑到山洞門口,準備替過世的鹿父鹿母好好教訓小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