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村子的人,你們有什麼資格來管!都給老子滾開!”
柏蕭鶴霎時面若冰霜,他僅僅側首,久經沙場睥睨衆生的肅殺頃刻間鋪天蓋地的蔓延。
“阻攔者,一律視為耽擱司馬将軍浮生辦差,殺無赦。”
村民們全身都僵硬了,因為面前百人的刀鋒,已經直抵頸間。
更可怕的是,此人口中的名字。
“别、别部司馬...浮生?”
“那不是、那不是僅次于蘭幹五大營的...人嗎?”
“他如何會來這?”
“不可能,騙人的,他不可能出現在這的,他們在騙人!”
“鄉親們,他們在騙人!”
蘭幹五大營,以五位将軍為首,常勝将軍柏蕭鶴、中郎将花穎慈、戍邊校尉葛衛,以及屬國都尉周爍聲、李竹啟,此五人各掌一營,坐鎮氾州蘭幹。
而别部司馬,是獨立于五大營之外,其下自有兵權。
浮生橫刀一揮,從那人眼前不過一指縫隙停留,生生截住了這群人的動作,也坐實了自己的身份。
村民吓得徹底沒了聲音…
他這才說:“蘭幹戰亂,下屬官吏趁機殉私獲利,此事我必然會解決,你們隻管等,最遲…不過一月。”他回頭示意,身後士兵分了食物下去。
“但若是在此時鬧事……”浮生輕聲道,“那便是阻攔軍事要務,可是重罪,你們想清楚了?”
那些人紛紛下跪,朝着隊伍拜了又拜,嘴裡念着、透露着的,皆是祈求一線生機。
柏蕭鶴見狀潇灑縱馬,銀戟騰空而握,頭也不回的離開,身後秦祉緊緊跟随,馬蹄濺起塵土飛揚。
他笑說:“殿下,你倒是喜歡熱鬧,跟我做什麼?”
秦祉高聲道:“好歹你我合作良久,留我一人去應付荀谌,你想得夠美。”
“真是冤枉我了…”柏蕭鶴勾唇輕歎,尾音消散在茫茫大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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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一路疾行,縣廷逐漸在視野中顯現,氣勢恢宏的正門立雙側獬豸,滿目皆是雕梁畫棟。
粗麻布衣者流落街頭,無衣無食,與眼前這景色比之,簡直荒唐可笑。
“堂堂一介長吏,他哪來的這麼多錢。”秦祉視線從門口掃過,未了輕嗤一聲,“這小小的縣城,竟比本王王府還氣派。”
柏蕭鶴腳踩馬镫,長腿從馬上跨越而下,衣抉翻飛,身姿挺拔,“這縣廷外的路鼓倒是能用。”
“你确定?人家門口的府兵侍衛可盯着你呢。”秦祉雙手撐着馬鞍說。
柏蕭鶴隻往前邁出一步,那兩人當即喝道:“幹什麼的,這是縣廷看不見嗎,滾遠點!”
那語氣跟攆狗一般,秦祉忍不住笑了笑:“閉門羹啊。”
柏蕭鶴瞥她一眼,佯裝和煦道:“縣廷不允許我們來報案?”
那府兵聽罷後對視一眼,竟然放聲大笑,笑聲嘲諷至極:“報案?徐長吏所管轄的地方,談何報案?識相的趁現在馬上滾!”
“這倒是新鮮。”柏蕭鶴挑眉笑說,“不過區區長吏,哪裡來的那麼大官威?”
路邊百姓當時渾身一震,唯有那膽子稍大的人,偷摸着看秦祉,小聲警告:“那是你朋友吧,趁着長吏沒生氣趕緊帶着人逃吧,要不然命都得搭在這!”
秦祉問:“為何如此說?”
“你們不是這的人吧?”那人手捂着嘴,“不該問的别問,趕緊走就對了!”
秦祉點頭應着,但腳步始終未動,反而抱臂而立,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徐生這人看來真不怎麼樣啊。”秦祉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是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的程度。
周遭所有人如同雷擊,面色驟然驚恐,倒退數餘步,盡全力撇開了和這口出狂言之人的關系。
縣廷府兵則是突然暴怒:“你簡直放肆!縣廷門口竟敢直呼徐大人名諱,對其出言不遜?”
“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縣廷大門開,一窩蜂湧出來十幾人,将其包圍,長矛指向一方,柏蕭鶴閑散着後退兩步,攤手道:“各位,别傷了和氣。”
“連帶着命都搭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