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可是要吃點東西,還是聽個曲?”明薇懷抱一面琵琶,強行挂着一抹笑意,但目光卻有些唯唯諾諾。
陸公子端坐于席,漫不經心地看了二人一眼:“這麼緊張做什麼?”
點桃渾身一僵,連忙暗中輕輕碰了下她,笑着解釋說:“公子來自端壽陸氏,出身官宦人家、勢傾天下,我們這等身份的女子平常哪有此等機會接觸您這樣的人物,自然是會有些緊張......”
陸公子冷眼睨着點桃:“你知道的倒多。”
這話不輕不重,卻又仿佛點撥似的,重重落到了點桃心中,吓得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着聲說:“姎隻是、隻是......”
“行了。”陸公子神色不耐的收回了視線,“看着就心煩,都出去。”
“真是的,虧我還特意選了樓裡長相出衆的姑娘來伺候,沒想到一個比一個要笨!”春盈人還未進門,笑聲便已然傳了來,她婀娜着緩步走過來,那聲音包含媚态,可眼神卻冷的透骨,她無聲無息地瞪着兩人,低聲道,“都滾出去領罰。”
而後又緩和了視線,朝着主位那人笑道:“陸公子,人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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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即将覺得自己要大功告成,繩子眼看着就能掙斷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這人可醒了?”
“春盈姐,我們這在門外守着呢,沒得到您的指令,也不敢輕易和這人有接觸不是?”
春盈看似滿意的笑了一下:“你倆倒是有覺悟,賞了。”
“哎,謝謝姐!”這倆人見了錢,連腰都跟着彎的更深。
“把門打開,陸公子來了,要識貨。”伴随着此話一落,“吱嘎”一聲,那扇門鎖響起,伴随而至的是一道光亮從門縫投射進來。
淩雲猛地一驚,瞪大了雙眼朝着來人看去,連帶着呼吸都跟着止住了。
隻見那名為“春盈”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蔥蔥玉指擡起她的下巴,打量片刻,反而蹙起眉來:“這就是你們說的極品?”
那倆人湊了上來,讨好地笑着:“春盈姐,怎麼樣?其實這人旁邊有一更絕的,隻是那個看着會武,我倆怕控制不住,就沒敢下手。”
春盈連帶着眼神都冷了下來,嗤笑一聲:“怎麼樣?”
她擡手便給了那倆人一人一巴掌:“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你們倆問我怎麼樣?”
“春盈姐?”男人偏頭愣住了,半響才解釋說,“近來生意不好做,能找到這樣的已經不容易了,何況說不準那些大人物就有人好這一口呢?左不過再過兩年也就長大了啊。”
春盈擡手一指,直接讓那人閉上了嘴:“帶人跟我來,今兒這事若是陸公子滿意也就罷了,若是不行,你們兩個人便給我重新去尋,尋不到就等着被剝一層皮吧。”
淩雲見人來拽她,又是一驚,歪着身子便想躲:“等等、你們是誰!”
那男人剛想動手,就聽春盈說:“不想活了是不是,陸公子要驗的人你也敢動手留下印子?”
這一番躲避,順着巧勁那繩子就突然斷裂,落到了淩雲腳邊。
霎那間,屋内的空氣仿佛凝滞住了。
淩雲愕然低頭,她沒曾想自己竟會在此刻暴露,心道:完了,天要亡我!
不料春盈反而一笑,像是瞧見什麼有趣的事:“你膽子夠大,我想陸公子會喜歡你的。”
淩雲就這樣被直接壓着送到了那所謂陸公子的眼前。
身後被人用力一堆,淩雲站不穩身子撲倒在了地面,磕的膝蓋很疼,淩雲估摸着會留下淤青,隻是這點小傷對她而言早已習慣了,也正是因此,她連眉頭都沒蹙一下。
隻是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讓她覺得似曾相識,這種仿佛被扼住喉嚨般的窒息,她似乎之前什麼時候也體會過。
一道身影倏而從腦海中閃過,淩雲恍然,是殿下身邊的那位柏将軍。
對了,是這樣的。
她說過想要成為殿下那樣的人來着,這種場面如果是殿下在會如何?
淩雲這麼想着,扶着地起了身,開口前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道:“你是誰?”
陸公子聽到這話反而彎唇笑了:“端壽陸氏,可聽過?”
淩雲謹慎地看着他,緩緩搖頭。
“這倒是有趣。”他說,“讓我來猜猜,你不是端壽人。”
“身上那料子不便宜,頭飾也都是真珠寶,說明你最少也是出身富貴人家,可言行舉止間并無半分名門女公子的氣質。”他微微歪頭,繼續道,“不是女官,就是侍女。”
陸公子扶案起身,一瞬間,身高帶來的壓迫感驟然放大,那人一靠近,身上檀香籠罩全身,鋪天蓋地的朝着淩雲壓來。
“近日來端壽的貴人不少。”他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淩雲,“你是哪一位身邊的人?”
他每說一句,就讓在場之人心驚一分,到最後不止淩雲害怕,連春盈的神色都跟着變了又變。
“陸公子,您的意思是……”
“問她。”陸公子擡手捏住淩雲下巴,力道算不得多大,卻在那稚嫩的臉上留下兩道紅印,他緩聲道,“說說吧,趁着我現在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