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怕是徐行在這釣魚呢。”賈文勰說,“咬鈎的話可就上當了。”
秦祉微微偏頭:“那還有别的方法不成?”
“那就要看主公的借口是什麼了。”
那谶緯一出,晉赭王為民搏殺阮義、單挑屠玉負傷人盡皆知,百姓無一不感激涕零,以梌、潭二州最為明顯,秦祉也就是趁着這個機會,招了點小兵,倒也不算太多,畢竟不是強制募兵,所以算下來不過也......
“足有一千人了。”賈文勰繼續道,“裨将軍也不過才管1600人,屬實人數多了點,不太好解釋。”
尤其是徐行若真要安個什麼造反的名頭出來的話。
秦祉思忖片刻,若有所思說:“自願而來,非強制逼迫,談何募兵一說?前段時間從端壽運回來的糧呢,一人分下去些,将人安置在遊泉,就說是難民即可。”
遊泉,晉赭西南的縣城。
“徐行未必會信。”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百姓如何看。”秦祉說,“另外,張陏那邊可能在我們這裡安插了探子,讓鐘懷去查。”
“張陏?”
“在端壽聯盟時就一直跟着的,我本以為會是楚湛那邊的問題,但現如今看來,竟是出在自己身邊了。”
晉赭王府,朱門深院外翠竹掩映,内裡青石鋪地,兩側曲徑通幽,清風徐來、清香缭繞,一步一景、宛如仙境。
外院亭台樓閣上,雕欄玉砌,透着别樣一股風雅。
“在下太中大夫于勤見過晉赭王。”廊下那人行大禮叩見,舉手投足無一讓人挑不出錯來。
“于大人客氣,反倒是本王來遲,讓大人好等。”秦祉含笑道,“倒是不知大人此來晉赭是有何意?”
于勤擡起頭,露出了那張周正克制的面容,他再度拱手道:“回殿下,臣此次前來是奉天子口谕,召殿下入宮。”
“是天子召本王,還是另有其人啊于大人?”
“自是天子。”于勤平靜回。
“緣由呢?”秦祉問,“如今天下不甚太平,諸侯間貿然離開封地,鬧起事來不好收手。”
于勤目光直視秦祉,說:“殿下都邑城護駕有功,但天子聽聞殿下為此受傷,因而心中挂念,如今殿下身子大好,自當入宮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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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倒輕巧,如今天下誰不知天子被控制在他徐行手中,我看這次分明就是鴻門宴,保不齊徐行要先下手為強,等着除掉殿下呢!”司昀忍不住暗罵一聲。
“我倒不這麼認為。”賈文勰蹙眉道,“若是徐行有意對主公下手,都邑時是最好的機會,那一晚段姝焉既然撞見了徐行,又被他指了路,可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我想必是有其他打算。”
“那是沒有借口。”司昀說,“那晚徐行何來殺害殿下的理由,被世人知曉那他才會成為那個謀殺皇室的罪人,現在陳歲搞出谶緯一事,殿下又才募兵千人,這個時候謀反的屎盆子扣殿下腦袋上......”
“咳。”秦祉微微後仰,瞥他一眼,什麼話這是。
司昀一頓,揮手道:“殿下你也别嫌棄我說的不好聽了,這罪名真扣腦袋上比屎盆子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你以為呢?”秦祉無聲地白他一眼,将視線遞給了柏、解二人。
“不會。”柏蕭鶴說,“徐行若殺你,動作太大,如今局勢尚不安穩,此舉會引天下群雄忌憚,得不償失。”
解祈安吃着沁人心脾的茶,聞言附和:“的确,如今徐行要做的,是止住中原亂戰,全心發展勢力,殷州那位置不算好,北面毗鄰西、翼二州,正是眼下鬧的最歡的地方,南邊大半挨着氾州,五大營兵力不弱,他恐怕避之不及,眼下再得罪晉赭,豈不是自斷後路?”
司昀覺得頭痛:“那依照你們的意思,徐行派于勤來的目的又是什麼,讓殿下去廬野又是為了什麼?”
“應當是......”秦祉微微一笑,“不止召我一人入宮。”
翌日。
“你是說,點名道姓,請了柏浪昭?”司昀質疑反問。
于勤垂眸,避開衆人視線,道:“已經耽擱了一日,眼下還需盡快出發才是,殿下,将軍,請。”
“這話你昨日怎麼……”
“司昀。”秦祉聲音波瀾不驚,但警告之意蔓延,司昀立刻閉嘴,沒了聲音。
晉赭一切事宜交給賈文勰處理,此次北上廬野,秦祉隻帶了一人跟随,那便是朔昭閣上任閣主,韓閣。
他一身玄衣,腰系匣光寶刀,臉色蒼白的近乎病态,冷冽的眉眼微微下垂,薄唇微抿,淡漠的像是非人。
靜谧。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秦祉視線移了移,心道:早知道給韓晟一同拎過來好了,好歹路上也有點說話的聲音。
韓閣和韓晟是雙生子,可以說除去性格差異,外貌基本上差别不大,若是刻意為之,旁人甚難分辨出二人的差距。
但性格可就是天差地别的了,原因或許跟他們曾經侍奉的主子不同有點關聯?
朔昭閣曾分兩部。
閣主韓閣兼任一部,專門為天子做事,聽憑先帝楚珩一切命令,而韓晟作為二部首領,則負責保護秦祉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