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秦祉擡手點了點那人,“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要不幹脆割了舌頭算了。”柏蕭鶴似笑非笑地威脅,吓得那人當即捂住了嘴。
“那怎麼行,别一轉身又冒出來個什麼人,指責你我控制言論,不允許别人說話可怎麼好。”
這兩人一唱一和,半點緊張的氣氛都無。
“那就說點好聽的。”柏蕭鶴眼眸一垂,打量着此人,“楚湛給你多少好處,你就敢不怕死的站在這挑釁我們,說說看。”
“夠你死上幾百回也不後悔的嗎?”
那人看着對方的眼睛,呼吸加重了。
“是端壽王楚湛。”春盈将剛剛被打斷的話說出了口,就像是突然卸掉了那道一直桎梏自己的枷鎖,突然間,她覺得很輕松,從未有過的輕松,“這個人兩面三刀,為人狠毒,根本就不配做在那個位置!他這種人就應該下地獄!”
台下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聲此起彼伏,那個營造了數年好形象的楚湛,終于在此時此刻,被公然揭露開來。
“不、不對......”那人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他猛地看向面前的秦祉,“是你讓她這樣做的!”
“你早就知道......”
秦祉緩慢踱步到此人面前,攤手笑道:“後手準備嘛,原本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的,誰讓你們非要給我找點事做。”
“不,還有一個,還有陶祺.”
“哎~”這話一出,秦祉險些沒動手砍人,她忘了還有這茬,陶祺這事無人知曉,若是被公然說出來,綁了滄州牧之子,那她“欲奪滄州”一事跟證據确鑿沒有什麼兩樣。
秦祉心道:蒼天,好大一口鍋!
不過此事要是讓被關在地牢足足半月的陶祺得知,恐怕氣也氣死了,合着對方壓根是一點不把他放心上。
她正琢磨着該怎麼将這鍋丢回去,那邊春盈果決的聲音就已經切斷了此人的話,掩蓋住一切雜音,她迎着烈日而站,風将她的頭發吹起,露出那道折射着光的雙眸。
“我在此!為所有遭受不幸的女子發聲,無論此次與徐軍的戰事如何,端壽所有上位者皆是壓迫百姓的罪人,我們端壽絕容不下此等小人為非作歹,殘害百姓!”
“我春盈,願以死明志,今日所言無半句摻假,還望諸位有朝一日,可為我們遭受苦難的無數冤魂,報仇雪恨——”
“嘭!”
巨大的聲響之後,留在石柱上的,是點點血迹,往下流淌。
堪稱壯舉般的毫不猶豫,春盈用着最漂亮的妝容,揭露端壽數年黑暗後,慷慨赴死,撞石自盡于裡街。
春盈的死深深印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中,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秦祉早有預料,因此早早安排了春盈與那婦人,為的就是此時此刻,在最開始那有關端壽易主的巨大信息尚未消化完全的時候,一個接着一個的反轉撲面而來,讓百姓反應不及,完全被牽着鼻子走。
但她不曾料到的是,春盈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柏蕭鶴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了春盈身側,朝着脈搏探去,而後對秦祉微微搖頭示意。
後者了然,馬上接道:
“半年前兌憂書齋的大火,就是本王撞見了此事一怒之下的行為,而後的時間,本王與陸氏暗中調查此事,并遣散了春山居,隻是這背後主使藏的夠深,沒有早些時日揪出來。”
人死不能複生,她的當務之急,是将春盈的死發揮到最大價值,也就是徹底抓住端壽城百姓的心。
“你們自然有人看見了今日楚湛被押送至王府一事,此事不假,正是本王所為。”秦祉繼續說着,聲音開始悲痛起來。
柏蕭鶴偏頭啞然笑了一聲:裝。
她說着說着,掩面繼續演道:“因為本王發現,楚湛為了此事不被暴露,竟連夜殺害端壽士族家的公子,血染春山居。”
“這是何等的聳人聽聞啊!”
柏蕭鶴聞言微微挑眉,這也行?
“這些士族本就不明所以,正一心為端壽百姓抗擊徐軍,卻不曾想自家孩子疏于管教做出此等惡事,更不曾想他們盡心效忠的人,如此卑劣。”
“諸位今日在此,本王便有話直說,你們以為開了端壽的城門,他徐軍會善待各位嗎?”秦祉環視一周,道,“不會的。”
“端壽城破,他徐軍會繼續南攻,滄州數十縣皆會淪為戰場,而戰争,需要糧藥、需要鹽鐵,數十萬人的大軍需要養,從誰那裡出?”
“當然是...你們。”秦祉緩緩舒了一口氣,能讓他們最直觀了解到并意圖反抗的方式,就隻有涉及個人利益得失,這也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屆時端壽必會被徐軍洗劫一空,而你們也會被拉去充軍,成為沖在前線攻城犧牲的那一批人,僅此而已。”
秦祉語調波瀾不興,慢條斯理:“而此人,居心叵測,妄圖引誘百姓、獻城投敵,大敵當前、動搖軍心、其罪當誅。”
“不、他在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