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們便揚長而去,徒留葉母六神無主站在原地。
半響後,劉婉這才算是反應過來了,雙眼含淚定定看着葉父許久,渾身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也隻能用雙手捂住臉低低地哭了起來。
等到葉文回家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如此雞飛狗跳、不得安生的一幕。
聽葉母說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葉文心中一沉,也開始慌張了,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家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以後的日子要怎麼才能過得去?
自作孽,不可活,誰知道呢?
或許隻有老天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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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母在家中哭哭啼啼了許久,葉父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由自己引起的、倒也不敢說什麼,葉文則是站在原地不該如何是好,終于折騰了許久之後,葉家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事到如今,除了還錢也沒有旁的法子了,葉母止住了哭泣,紅着眼眶在蠟燭燈旁算賬,看看家中還有什麼能夠變賣的财産沒,一時間也隻能将養的牲畜賣了,将換來的錢、連同這些年攢的積蓄一起給葉父還債,隻是沒想到錢還是遠遠不夠。
算到最後,葉母也隻能歎息一聲,錢還是遠遠不夠,明日也隻能将那些錢都給賭坊送過去,請求寬限幾日,給他們些時間籌錢。
家中倒還是有些錢,隻是那些錢沒有走過明路,如今也不能拿出來用,隻能先去借旁人的錢财填補窟窿。
事情最後以葉母苦口婆心告訴葉父以後要戒賭終了。
此時在一旁的葉文總算是舒了口氣,這件事情總算是解決了。
翌日,葉母忙活了許久将家中的牲畜都賣了,将銀子連同錢莊存錢的票據都一同給了葉父,千叮咛萬囑咐道:“将錢還給賭坊,多求求人家寬限一段時日……”
葉父應答表示知曉了,看着葉父漸行漸遠的身影,葉母不知為何心中還是七上八下,總是覺得不安穩。
從晨間等到正午,從中午等到傍晚,在天黑的時候總算是等到了葉父回來。
可惜葉父是被人擡回來的時候,右手手腕處一片鮮紅,葉母定睛一看,卻見葉父的右手是被人砍了,頓時驚呼一聲就直接昏迷了。
葉文此時也是六神無主,可惜那些人将葉父扔下來後就離開了,他慌亂了許久,總算是想到了去找大夫,急忙提着一盞燈前去找大夫。
葉母隻是驚吓過度,大夫用針紮了幾下後就醒了,隻是葉父傷勢較重,大夫忙活了許久才勉強止住血,看葉家拿不出診金也沒有勉強,隻是讓他們等到以後有錢的時候還上,臨走前擦了擦汗道:“如今血是勉強止住了,可若是想要恢複的更好,等醒來以後還是去南城杜家醫館吧。”
說完這話,大夫便逃也似地離開了,生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行醫多年,因為賭博而家破人亡的例子,他也算是見過不少,賭徒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如今就算是破财消災了,早知是這樣的病人,給他再多的錢他都不會來。
唉,倒黴真是倒黴。
醒來以後葉母還是止不住地哭泣,“這都算是什麼事,我們明明已經答應還錢了,今天不是還讓你爹去還錢了嗎,賭坊怎麼能這麼做?”
葉文就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聽着母親的抱怨,許久過後才無力地用雙手捂住了臉,崩潰道:“娘,你看不出來了,今日父親并沒有還錢,他拿着那些錢又去賭博了……”
聞言,葉母如同驚天霹靂,就連哭也是忘了。
半響後,葉家才又發出了歇斯底裡、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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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三天後,葉重這才悠悠轉醒,這三日,葉母雖然說是生氣,可是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人死了,且還有賭坊的人前來要錢,事到如今,也顧不上這麼多了,隻能将那些金首飾先從地下挖出來應急,給了錢以後,賭坊的人倒也不再來了。
等葉父醒來以後,葉家便租賃了一輛牛車,葉母和葉文便一起帶着葉重去南城杜家醫館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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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葉清清同杜蘅正在醫館忙碌,這些日子她在醫館倒也算是學到了一些東西,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每日幫忙曬曬藥材、幫患者包紮傷口,日子倒也算是充實。
杜蘅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年紀,她們二人年齡相仿,平日裡在一起有許多話要說,感情也算是比較好。
其實按照杜蘅的年紀,早兩年就要議婚了,可是她家中情況特殊,與其嫁與旁人為婦,倒不如自己守着醫館過一輩子,隻是可惜,這樣的想法無異于癡人說夢。
她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找個人來入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