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謝令正提着燈在外面等着公子,隻是不成想等到公子出來的時候,縱然燭火昏暗,他卻還是注意到了公子面頰上淡淡的紅痕,心中一驚,這葉姑娘倒也真是膽子大……
謝虞之上了馬車之後,謝令便駕着馬車離開了,一路上也不敢開口說話,就害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一刻鐘之後,馬車就到了謝府,一直等到了院子之後,謝虞之這次嗓音淡淡開口道:“吩咐下去,牢房中一切照舊,任何人都不能輕待葉姑娘,她的要求若不是太出格都一律應允。”
他倒要看看,她能在這牢房中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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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謝虞之離開不久後,葉清清就躺在地上睡着了,睡前腦海中亂七八糟想到了許多事情,可等到起來之後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醒來不久後,就有官兵端來了一盆清水,沒過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人送來了許多東西,有棉被、衣衫,甚至居然還在牢房外直接圍起了錦帳。
看見這一幕,葉清清更是氣得渾身顫|抖,欺人太甚,當真是欺人太甚。
謝虞之這算是什麼意思,謝氏當真是權勢滔天,落在她身上就能壓死她的事情,在他眼中不過是如同毛毛雨一般,便是她身在牢籠之中,她的一舉一動仍然是他的監管之下。
她便是骨氣铮铮又如何,他的權勢富貴足夠将她的骨頭碾成齑粉。
昨日被她扔在地上的賣身契落在地上,分明是薄薄的一張紙,卻似萬重山壓|在她的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轉身面對着牆壁上小窗站立,日光粼粼落在她身上,猛然間竟是覺得日光有些刺眼,金光從指縫穿過,盡數化為煙雲。
這樣階下囚的日子也不知要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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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日|日過去了,牢房中的日子并不難熬,若是忽略時不時傳來的犯人哀嚎聲,單看這間牢房,倒像是什麼大戶人家的房間。
間或也有犯人好奇地看着這間與衆不同的牢房,有揣測、有羨慕,可是隻有葉清清一人知道這是個鎖住她的鳥籠,她也想不明白,謝虞之這般費盡心思,究竟是為了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轉眼半個月的時日悄然逝去,葉清清還是穩然待在牢房中,從一開始的倍感屈辱到最後的習以為常。
謝虞之也隻是每隔三日才随口問一句這件事,仿佛是根本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便是謝令自小就在公子身邊伺|候,此時也是猜不透公子的心思。
公子若是對葉姑娘不上心,又何必如此大張旗鼓?若是上心,又怎會一連半月不聞不問?
往日可不曾見公子對旁人這般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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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同謝虞之不歡而散之後,謝離松就離開了府邸,成日在外面厮混,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際,也不知道是那個人不開眼,提及了蘇見柔的名字。
謝離松倒是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了這麼個人來,多年前他在秦樓楚館厮混的時候,倒是認識她,後來蘇見柔設計懷有身孕,他倒是沒将這件事情放在身上,給了一筆錢就将她打發走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倒是還能聽見這人的名字。
“謝家主有所不知,昨日有人在街頭看見那蘇姑娘了,身邊還跟着一個六七歲大的孩童,隻是不知為何,那孩童竟是瘸了一條腿,可憐見兒的。”
“哎呀,一說這件事情,我倒也是想起來了,之前謝公子打馬長街的時候,不就是險些撞到一個孩童嗎,那孩童好像正是蘇姑娘的孩子……”
其實謝離松根本就不在意蘇見柔和她的孩子,若是真在意,又豈會在多年前得知她懷有身孕的時候,草草給了一些錢就将人打發了去。
可惜,酒後就多了些情深義重的意味,搖搖晃晃就去找蘇見柔了。
翌日更是吵着鬧着要将蘇見柔母子接回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