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朕看到了一些姜榷的桃色新聞。
野史上記載,這姜國的大祭司姜榷與姜國的大将軍謝長河有段私情,謝長河功高蓋主,遭新皇忌憚,而新皇又剛好得知姜榷與謝長河有情,于是便用姜榷來威脅謝長河交出兵權。謝長河無奈妥協,卻在交出兵權後戰死沙場,姜榷心灰意冷,主動上奏去西蠻和親,最終客死他鄉。
……這很難評。
先不說這野史上記載的是不是真的,單說這姜國最後一任君主,看着腦子就不怎麼好使。
三人看完了書上的内容之後,誰都沒有出聲。
良久,顧朝雪首先打破這詭異的沉默,道:“殿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也沒說清楚站在誰的角度上。
朕:……
怎麼有種做閱讀理解的感覺?
朕清了清嗓子,道:“本宮覺得,這姜國最後一任皇帝,做得不夠好。”
“如何不好?”
朕分析道:“首先,用人不疑,這姜榷既是姜國大祭司,且曾幾次言中未來,就證明這人确有實力,這皇帝卻将人給廢了,做法太過極端,絲毫不顧全大局。”
顧朝雪似是聽的極認真,追問道:“其次呢?”
朕接着道:“其次,剛愎自用,自私多疑,若這謝長河并無反心,姜國就會失去一員大将。”
顧朝雪眸色深深,反問道:“可是這個謝将軍功高蓋主,殿下難道不應該……小心提防嗎?”
朕豁達一笑:“擁兵百萬而不反,本宮若是能得如此助手,必護他一世尊榮。”
顧朝雪一怔,而後垂下眸子道:“殿下如此胸襟,微臣拜服。”
朕擺擺手,道:“‘君子量不極,胸吞百川流’嘛。”
轉頭看到江禮一直盯着朕,朕疑惑道:“你這麼看着本宮作甚?”
“殿下聖明,臣也拜服。”
……少來。
朕有心為難,問江禮道:“既然如此,江大人也來說說,姜榷這一生如何?”
江禮緩緩搖頭:“臣隻能說,這位姜國大祭司乃心懷大愛之人,是真正的為國為民。”
“江大人所言極是。”
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朕循聲望去,竟是今日拜訪卻未得見的國師鄒涵。
“見過太子殿下,聽阿木說,您找我?”
國師這人,長得劍眉星目,可見年輕時也是才貌出衆之人,一襲繡着暗紋的墨黑色道袍,臂彎間攏着一條拂塵,襯得他神秘莫測,像是不問世事的世外高人,而鬓角間夾雜的白發又為他增添了幾分凡人的生氣。
也是了,朕出生之前國師便已經在凜國當值,過了将近二十年,自然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朕見到國師出現,立馬将手中的野史抛之腦後:“是的,本宮有一些小問題需要詢問一下國師,隻是不巧,本宮去的時候您剛好不在,不知國師方才去了何處?”
“哦,也沒什麼。”
國師優雅一笑:“隻是臣有午休的習慣,不喜人打擾,才囑咐阿木稱臣不在。”
……朕就多嘴這一問。
還有,朕默默看了看外面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空。
誰家好人午休睡一下午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朕能不能當國師?感覺待遇不錯啊,竟然能睡這麼久。
朕皮笑肉不笑道:“若是父皇來此,國師也是說不見就不見嗎?”
見朕隐有怒氣,國師連忙轉移話題道:“殿下方才所讨論的姜國大祭司姜榷與臣師出同門。”
朕也确實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好奇道:“本宮記得國師是來自并不常現世的拂光門?”
“沒錯。”
國師點頭,又道:“姜榷是臣師祖的師姐。”
“師祖的師姐?”
“臣曾聽師父說,姜榷是師門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位占星師,精通蔔卦之術,善奇門遁甲,由姜國國君親自送到拂光門修行,十七歲便已經學成出師回到姜國擔任大祭司一職,她深居簡出,從不集結黨羽,也不參與皇子奪嫡,姜國最後一位皇帝繼位之後,她被廢黜,師祖說她原本是可以離開的,但她為了姜國百姓的和平,最終還是選擇犧牲自己。”
一語畢,衆人都陷入沉默。
片刻後,朕歎道:“姜榷心懷大義,為姜國鞠躬盡瘁,本宮自愧弗如。”
“所以,殿下來此到底是為了何事?”
朕回神,對上國師那雙故作無辜的眼睛,陰恻恻道:“朕早就想問了,國師到底是怎麼算出朕能助大凜國運昌盛的?”
國師猛的一滞,似是對自己方才的話追悔莫及,但奈何話已說出口,面對朕不太友好的面容,國師一甩拂塵,神秘道:“自然是天機不可洩露。”
朕才不信這老滑頭,揪着他的拂塵尾巴微愠:“你别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當初占蔔之時幹了什麼事兒!”
國師輕咳一聲,辯解道:“殿下莫要亂說,臣自任國師以來,一直本本分分恪盡職守,從未做過任何出格之舉啊!”
朕眯着眼,語氣危險:“國師大人敢說本宮出生那日沒有飲酒嗎?”
“這個,這個……”
國師汗顔。
國師支支吾吾。
國師欲言又止。
朕瞧着國師這幅模樣,就明白朕果真猜對了。
朕好好一個女孩子,被他誤診成男孩也就算了,偏生這人的話在大凜也算是舉足輕重,讓朕這一生都沒辦法‘好好做人’!
國師又找補道:“殿下莫要心急,既然天意如此,必定會有柳暗花明之時。”
哼,你就編吧,說出花來父皇也不可能廢黜朕的太子之位的。
此番探尋無果,又值母後讓人傳召,朕便離開了藏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