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賭坊之事禀報給父皇之後,想起這麼多人因為賭博而家破人亡,朕神色凝重道:“兒臣認為,這間賭坊可以好好查一查。”
父皇聽完朕的彙報,沉吟片刻,道:“你去賭博了?”
朕:……
不是,父皇您的重點是不是歪了?
朕便解釋道:“城東有一家釘子戶,因兒子欠了賭坊的債,一直不肯搬走,因此兒臣才想着從賭坊入手,看能不能查到點什麼。”
父皇反問道:“所以呢?你查出了什麼?隻查出來了那間你們進不去的雅廳?”
朕聞言,卡了一瞬。
父皇道:“你可知那座賭坊每年上繳的稅銀有多少?”
父皇比了一個數,見朕沉默,父皇又接着道:“朕不是不知那賭坊确實經營别的勾當,但隻要他們沒有幹什麼損害我大凜之根本的事,那朕便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朕就是覺得那賭坊有古怪,而且不解決城東老李頭家,那商業街的建成也會受到阻礙。
父皇歎道:“你若要查,朕不攔着你,但你需要查出點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讓朕看到。”
回到漱潇殿之後,朕一直郁郁寡歡,江禮見狀,問道:“殿下因何而憂?”
朕趴在塌上,呈死人狀,悶聲道:“我們該怎麼才能知道那裡面到底是什麼呢?”
江禮聞言,剛要開口,流瑩從門外來報:“殿下,顧公子來了。”
朕猛地擡起頭來。
可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
一段時間沒見,顧朝雪看着壯實了不少,人也比從前黑了些。
聽說顧朝雪這些時日被顧将軍一直拘在校場,想将他訓練成一員名副其實的大将以便來日在戰場上遊刃有餘,揮斥方遒。
但據朕了解,顧朝雪這厮于風月之事倒是擅長,于兵法作戰卻是一竅不通。
但不通也有不通的好處。
朕拉過顧朝雪,神經兮兮地問他:“京城最大的賭坊,你去過嗎?”
顧朝雪聞言,先是裝模作樣地思量片刻,又一本正經道:“殿下說的可是牌匾上寫着‘人定勝天’的那座賭坊。”
“沒錯。”
顧朝雪沉吟片刻,道:“臣若說自己從未去過,殿下信嗎?”
你覺得呢?
朕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顧朝雪被朕看得心裡發毛,便招了:“實不相瞞,臣也偶爾光顧過幾次。”
朕就知道。
朕問道:“那你可知,他們二樓轉角最裡面那處雅廳是怎麼預約的?”
顧朝雪眼神閃躲:“那處不常開,每次開了也拍不了幾場,臣也沒了解過,不過臣有朋友可以搞到那裡的預約。”
通過不知道顧朝雪的哪個朋友搞到的預約,朕與江禮再次光臨那座賭坊,顧朝雪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用扇子遮着臉道:“殿下真的要進去嗎?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
朕挑眉看他,打趣道:“你不是這裡的常客嗎?”
顧朝雪聞言如臨大敵:“殿下慎言,若讓我爹知道可有臣好果子吃了。”
我們三人進去之後直奔二樓,将預約的牌子給了門口的小厮,那預約牌上刻着一個不知是什麼鳥類的圖案,長長的拖尾,不知道是孔雀還是鳳凰。
進去之後,立刻有戴面具的人将我們領到一處隔間,絲毫不給我們探查的機會。
他又遞給我們一個牌子,也不說話,便離開了。
朕感覺這裡仿佛是獨立于賭坊但又與賭坊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隻能見人影攢動,卻看不清面容。
我們剛坐下,隔着面前的帷幔,便看到有帶面具的主持來到台上,他嗓音沙啞,似是刻意而為之,嘔啞嘲哳,甚是難聽。
“接下來的是上六下七,有從有正,一概論之,起價三百兩。”
上六下七?
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接二連三的舉牌,一會兒的工夫便擡到了一千兩,朕更是震驚。
“你了解這裡是什麼情況嗎?”
顧朝雪搖頭,也是一臉迷茫:“臣不清楚。”
不一會兒,這個什麼“上六下七”就被人以一千三百兩拍走了。
這一類,姑且将這種奇怪的說法歸為一類吧,這一類拍了幾場之後,又接着開始了“上五下六”的拍賣。
朕:……
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冤種嗎?
不知道拍的什麼,還一股腦往上加價。
結束之後,衆人都散了,朕也一頭霧水地跟了出去。
難道朕懷疑錯了,這間賭坊沒有問題?
顧朝雪罕見地沒有說什麼,倒是江禮倏然停下了腳步。
朕疑惑:“怎麼了?”
江禮附耳過來,說了句話。
朕眨眨眼,點了點頭。
我們一行三人剛回到漱潇殿,朕便對輕羅流螢道:“關門,放公雞!”
随我們一起進來的顧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