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禮離開之後,朕整日裡無精打采,卻唯獨期待每日的早朝。
原因無他,隻是能在朝上見到江禮。
但一想到他的性取向,朕便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來。
朕不能仗着江禮不知内情,便如此欺負人呐。
不過江禮也是,嘴上口口聲聲說要對朕負責,可自從他去了戶部,卻是一次都沒來過這漱潇殿。
許是朕唉聲歎氣太過于頻繁,輕羅和流螢真心實意地在一旁建議。
一個道:“陛下,您既然喜歡江大人,那便将他收了,又有何妨?”
另一個附和道:“沒錯,陛下,雖說強扭的瓜不甜,但陛下開心才最重要啊。”
聽聽,這都什麼話。
朕要真這麼幹了,那不就成了……強搶民男?
朕還沒等着繼續發黴,便從殿外傳來了腳步聲。
朕垂死病中驚坐起。
可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人時,朕又繼續躺屍。
“怎麼?看到我們來,陛下不開心?”
步妍笑容明媚,唇上好像塗了胭脂,對比朕失魂落魄的模樣,格外神采飛揚。
不知她和蕭菁菁私下幹了什麼好事兒。
蕭菁菁憋着笑,拉着步妍裝模作樣道:“看阿錦這模樣,自然不是專門等我們的。”
步妍聞言,接着她的話茬往下問:“哦?難道還有比未來皇後更讓陛下牽挂的人嗎?”
她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說得朕好似那苦大仇深的望夫石。
朕一頭黑線,沒好氣地白了她們一眼:“你倆不會是故意過來打趣朕的吧?”
“當然不是。”
說到正事,步妍神色嚴肅了起來。
“陛下,本王在蕭府見到一個人甚是眼熟。”
嗯?蕭府?
步妍身為西蠻人,怎麼會覺得蕭府裡有人眼熟?
步妍道:“在我還未入凜國之前,曾在王宮撞到過左恒王與人私會。”
西蠻的左恒王與右恒王一向不和,主要原因是二人的立場不同。
左恒王擁護身為北疆王的步宇,他認為未來的王應該是男子。
而右恒王卻覺得,任人唯賢,誰能帶領西蠻更進一步,王位自然是誰的。
因此,他擁護身為南禹王的步妍。
奈何二王鬥了這麼多年,終究是左恒王略勝一籌。
他向西蠻王進言,将步妍送來凜國,美其名曰監視凜國動向,實則永絕後患。
怪不得當時朕覺得西蠻此舉猶為怪異。
步妍不常說西蠻的事情,但從她三言兩語中也能看出,步妍确實比步宇更有能力,隻不過西蠻王偏疼步宇,因而也忌憚步妍未來會搶了步宇的王位。
朕皺眉,問道:“那你說的那個眼熟的人?”
步妍道:“本王隻是有所懷疑,但我認為,你們凜國或許出了奸細。”
朕聞言,心頭一震,下意識道:“南禹王慎言。”
步妍沒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朕。
朕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為什麼西蠻來使來得這麼突然?
為什麼步宇會知曉凜國的殿試真題?
為什麼朕讓顧朝雪盯了使館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又為什麼朕在幼時課業不好的消息能傳到西蠻去?
原來,早在十幾年前,便有人與西蠻勾結!
正如步妍所言,若不是出了奸細,西蠻為何會對凜國的情況這麼了解。
蕭菁菁擔憂地看着朕,出聲安慰道:“阿錦,阿妍也隻是猜測,并沒有确鑿的證據。”
雖是如此,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總會忍不住往最壞的地方想。
若真是如此,那朕必不可能坐以待斃,置凜國上下于危險之中。
見氣氛不太輕松,蕭菁菁又提議道:“我們這次來是想帶你出去逛逛呢,你這些天一直憋在宮裡,我看着都要悶壞了,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說完,不由分說便拉着朕往外走。
城東熱鬧依舊,每家店鋪的生意都是蒸蒸日上,而且這商業街的規模越來越大,俨然成了一座商業城。
開發這商業城當真是明智之舉,如今各州農田正休養生息,朕還沒有下令征收苛捐雜稅,大部分稅銀都是從這些商鋪中收繳上來的。
我們三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百姓們臉上都洋溢着笑。
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朕的子民們安居樂業的生活。
蕭菁菁見朕心不在焉,拉着朕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這家首飾鋪在整個京城都很有名,很多京城貴族小姐經常光臨。
店中琳琅滿目,十分奢華,各種胭脂發簪陳設其中,許多富家小姐聚集于此,朕一身男裝在其中十分違和。
朕興緻缺缺,讓蕭菁菁她們自己去看。
偌若步妍所說為真,那人應該便是西蠻安插在凜國的眼線,結合之前父皇與紀丞相所說,這人應曾在使館供職,要麼就是與使館有某種聯系。
畢竟使館能接觸到各國之人,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為過。
之前我們查出的農戶耕田問題,怕也是西蠻的人在暗中操作,否則不會出現含有玉砂紅的僞造官印。
而且,那人既然出現在蕭府,也不排除蕭肅是否知曉。
若蕭肅也知曉内情,那此人心機當真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