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咛,别做濫好人,這樣的父親死了比活着更好,我幫你殺了他,是在救你。”
方咛神色驚恐,她有種直覺,此刻捏着她下巴冠冕堂皇用說殺人是為了幫她的男人,才是他斯文外表下真正的樣子。
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想法。
“少爺,您在裡面嗎?律師找您。”陳叔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門外有人,方咛的腦子響起警報。
“黎雅博,你放我下來!”
黎雅博淡淡往房門瞥去一眼,将掙紮的女人從書桌上抱了下來。
仿若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見她一下桌就推開自己慌忙地整理衣服和頭發,他似乎有些好笑,溫聲提醒道:“本來我們也沒做什麼,不用心虛的。”
整理的動作一僵,方咛咬唇瞪他。
出去的時候,方咛特意坦然地挺了挺胸,陳叔果然隻是對太太在送完早餐後居然還在少爺的房間裡待了這麼久用表情表示了些許訝異,并沒表現出其他反應。
但他額外多看了眼太太嘴角上殘餘的東西。
太太走後,陳叔帶律師走進書房,這會兒黎雅博正在吃早餐。
他嚼着三明治,心情明顯不錯。
律師和陳叔是一同過來的,自然剛剛也看到了太太從書房裡出來。
而且他看到太太在轉身的那一刻,拼命地擦嘴。
他到底年輕,藏不住事,臉色略有些奇怪,小聲對陳叔問道:“叔叔,他們——”
陳叔和律師是叔侄關系,這在黎氏并不是秘密,律師之所以能法學院一畢業就直接進入黎氏工作,得到黎一明重用,這其中陳叔的功勞不少。
陳叔皺眉,立刻警告道:“跟你無關的事少議論。”
律師立刻緘口。
陳叔走後,律師不敢耽誤時間,直接說明這次來的目的。
“遺囑不公開,小少爺是未成年暫且不用考慮,按照法律分配,您和太太會是黎氏明面上最大的股東,現在黎董去世,太太和黎董的婚姻狀态已經自動失效,所以如果太太想要利用這一點帶着股份從黎氏脫離出去,這也是可操作的,一旦太太和其他股東聯合,這樣的話您的優勢就不大了。”
“她不敢。”
黎雅博很快淡聲否了這個假設。
律師愣了愣,黎雅博又微微一笑:“太太那邊你不用管,我來和她談,你隻需要幫我看好其他幾個股東就好。”
聽到黎雅博問起其他股東,律師不敢在太太的問題上多好奇,彙報了其他的一些股東近況,尤其是那幾個難搞的。
黎雅博挑眉:“還在打麻将?”
律師低眼說:“已經斷水了,還是不肯簽字。”
“就這麼喜歡打麻将啊——”黎雅博擡了擡下巴吩咐道,“那就幫我把他們幾位的太太孩子們也一起請過去打麻将吧,一家人齊齊整整多好。”
他總能把話說得溫和又貼心,即使這是一道駭人的命令。
律師:“……好。”
眼前的律師告辭後沒多久,還未歇息片刻,又有律師找了上來,不過是打電話過來的。
不是陳律師,是方咛的那位還在警局幫她收拾爛攤子的律師。
黎雅博接起:“咩事?”
律師說:“方成國有話想對您說。”
黎雅博默許。
很快,方成國那谄媚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黎總,我被我女兒弄了這一胳膊的血,現在又在警局裡坐着,您說這報酬怎麼也得把我的醫藥費一起算進去——”
黎雅博并不做聲,索性将手機開了免提丢在一邊,他甚至悠閑地取下了眼鏡,拿起眼鏡布擦拭起了鏡片,任由手機那頭的男人怎麼阿谀奉承。
原來在她的人生裡,父親也是這麼惡心的角色。
等那邊的人遲遲得不到反應,催了一聲又一聲後,黎雅博戴上眼鏡,這才慢騰騰道:“方先生,要跟我談條件,你女兒比你聰明多了。”
也有趣多了。
至少欺負方成國那個漂亮的女兒,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都更讓人舒适。
更不要說她還是他父親的女人。
黎雅博一貫喜歡有把握的掌控,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至少表面上,他給人感覺是耐心且紳士的,但是剛才,真的差一點就吃上番茄醬了。
俊逸斯文的面龐上神色依舊涼薄,他喉結微動,阖上眼皮想象了片刻,最後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