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咛握緊手裡的茶杯。
“黎雅博,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嗎?要喝你自己喝。”
她語氣強硬,又要把茶杯放回去。
茶杯懸在半空,她的手腕再次被男人握住。
“喂,你——”
茶水灑了大半,打濕沙發,同時也濺在了男人的襯衫上。
他毫不在意,徑自将她拽向自己,箍住她的腰,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
他抱着她,苦艾和酒融合的氣息将她包圍,額頭抵在她的肩峰,濕潤的額前發掃過她頸邊肌膚,激起她一陣瑟縮。
他喝了酒,聲音悶得仿佛是從喉腔中擠出來的,普通話也說不清晰,其中幾個發音還跟白話搞混了,聽着有些滑稽。
“不是你一直跟我強調,你是爹地的黎太太嗎?”
“你既然堅持自己是他的黎太太,那你就是我的繼母。現在我這個兒子,想請後媽喂我喝口醒酒茶,不可以嗎?”
他用她堵他的話,反過來将她堵得啞口無言。
黎雅博低聲笑了。
“做媽咪嘅照顧仔,唔系天經地義,嗯?”
方咛聽不下去了。
他何止是無賴,他簡直就是反社會,根本不把世俗道德當一回事。
再多待一秒鐘,她都不知道會從他嘴裡聽到什麼無恥渾話。
“黎雅博,你放開我!”
男人置若罔聞,抱着她,她越是想逃,他越是要把她留下。
掙不開,她不得不頂撞地說:“黎雅博,你好意思說我是你繼母,要求我現在照顧你嗎?那我問你,你哪怕有一秒鐘孝順過我這個繼母嗎?”
平時把她當消遣的玩物,現在耍起酒瘋,又拿繼母繼子的身份來要求她。
她還要臉,她做不到上一秒跟他糾纏不清,下一秒又跟他玩什麼母慈子孝的劇情。
她就沒見過比他更不要臉的男人。
面對她的質問,黎雅博非但不心虛,反而笑了。
他單臂使力,輕松抱起她。
将她轉了個身後,他分開她的腿,讓她更輕松地跨坐在他的腿上。
黎雅博仰頭,看着一臉羞憤的方咛,輕聲問:“難道我沒孝順過你嗎?”
他低眼,看到她敞領的睡袍因為剛剛的掙紮而變得松垮,露出蕾絲縫邊的潔白抹胸。
甚至不用想象,他都知道這下面是怎樣的風景。
因為他已經用眼睛看過、用手碰過、用嘴吻過無數次。
深藍色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暗下幾度,好不容易按捺下的醉意又在這一瞬間湧上不少。
喉結吞咽,黎雅博重新仰頭看她。
他擡起手,指腹勾勒她小巧的下巴。
“這幾年,我送給你的珠寶,我自己都沒算過到底有多少,每去一個地方出差,都會關注那裡有沒有在舉辦的珠寶展或是拍賣會,如果看到合适的珠寶,就買下來送到你手上,如果你覺得這些都是小東西,集團股份,債券期權,慈善會,甚至還有内地那幾家旅遊山莊、球場,你想要學着怎麼經營,我也都給你了。”
冰涼的指腹停在她的唇角上,他頓了頓,眼中飛快過一絲不甘。
“你知道嗎?這幾年我孝順給你的這些,已經比爹地在遺囑上原本要給你的多太多了。”
方咛内心一震。
此時她萬分肯定,他真的喝多了。
否則他不可能主動提起遺囑。
即使她早已通過黎柏華了解到了黎一明所留下的那份遺囑真相,可在黎雅博面前,她隻能裝做不知道。
方咛迅速斂下表情,想要繼續聽他說下去。
可令她失望的是,男人對遺囑的呢喃隻是點到即止。
醉意橫生的男人此時的重點根本不在遺囑上,也不在自己和父親究竟誰為她花的錢更多這方面。
曾作為首富的黎一明不在乎,如今接替黎一明成為首富的他更加不在乎。
他此時就跟沒有自信的普通男人無異,他唯獨急需要在她這裡、在某一個難以啟齒的方面,迫切地想要找到優越感。
“你跟爹地結婚也不過兩年,這兩年你們睡過幾次,而我們這幾年,又睡過多少次?”
“你算得清嗎?這幾年你高|潮過多少次,噴過多少次,無論我是用手,用嘴,還是用這裡,你都很滿足不是嗎?”
他是傷害過她,可他也曾給過她很多快樂,他希望她記得。
邊說着,邊抓着她的手帶向自己。
即使隔着西褲,方咛仍然被這份溫度吓得縮回了手。
黎雅博仰頭,眼中鋪着一層朦胧的醉意,深深地看着她。
随後他拉下她的後腦勺,輕輕啄吻她的下巴,發出帶着醉意的倦懶笑意,邀功般地問她。
“難道這不算是一種孝順嗎?”
方咛閉眼,一點都不想回答這種不要臉的問題。
他總是會用一些無恥的詭辯來調情,她嘴上罵他不要臉,可又會因為他的話面紅耳赤。
就在他即将要吻上她的在唇角時,一道清脆的杯盞碎裂聲響起。
兩人同時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什麼都沒看見,隻聽見了急慌的腳步聲。
也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傭人。
意識到被傭人看見後,方咛迅速從男人的腿上跳下來。
都怪他大晚上的在客廳裡發酒瘋。
她狠狠瞪了眼黎雅博。
黎雅博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可羞愧的,負責打掃卧室的傭人都不知為他們清理過多少次事後荒唐的場景。
除了沒看見過他和方咛做|愛,其餘的估計也見過不少了。
不過也要感謝那個傭人的打斷,否則他差點就忘了她現在還懷着孩子,不能做|愛。
冷靜了些許,黎雅博找了個别的話題,問她那件從巴黎空運過來的婚紗被放在哪兒了。
方咛說在樓上。
他嗯了聲,随便灌了口剩下的醒酒茶後,又帶着她去了樓上。
-
喝醉了酒的男人想一出是一出。
婚紗實在太大太重,直徑近兩米的裙撐,穿脫都很困難,光是試穿都需要好幾個人的幫忙,即使是身形高大的成年男人,也很難獨自整理好婚紗。
站在一邊,方咛神色複雜地看着男人忙活。
因為一時興起的念頭,黎雅博的額頭和後頸都冒出了汗珠,打濕襯衫,顯得有些狼狽。
高高在上的黎董事長,竟也有撩起袖子、在偌大的衣帽間裡像個忙活的小工搬婚紗的一天。
大概将婚紗擺弄好,黎雅博叫她過來。
猜到他的意圖,方咛直接說:“我不想穿。”
安靜幾秒,黎雅博直接将她拉到試衣鏡面前,伸手去解她的睡袍系帶。
方咛立刻警惕地護住系帶。
“你幹什麼?”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理所應當:“我幫你穿。”
方咛又忍不住了。
“黎雅博,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想穿,就算你幫我穿我也不要穿。”
事實證明喝多了酒的男人确實聽不懂人話。
被再次拒絕後,黎雅博抿唇,一言不發地看了她片刻,然後将她一把抓進懷中,不顧她的掙紮,扯開了她的睡袍系帶。
方咛沒料到他會幼稚到這個地步,她不穿,居然就直接脫她的衣服。
喝醉了酒以後的黎雅博比平時更讨厭了,清醒的時候起碼還會裝一裝紳士,而現在的他跟流氓有什麼區别?
方咛氣得跺腳。
“黎雅博,你無恥!”
背後緊貼着自己的男人氣息,以及那雙有力的手,都讓她想到了一些曾在這裡發生過的事。
他曾打開衣帽間裡所有的燈,将她的身體按在鏡子上,讓她在燈光和他的眼中一覽無餘。
方咛當時難堪得快要哭出來,卻也隻能任由自己被當成一個手腳不受控制的洋娃娃,跪坐在鏡子前,被他撕開身體的縫線。
他像是一個探險者,在她的山峰和叢林間竄尋,撥開卷曲的樹葉,抵入最深的密流。
在升天的顫抖中,黎雅博憐惜地看着她,輕輕吻上她楚楚可憐的眼睛和嘴唇。
“我們黎太太真會哭,不光上面會哭,下面也會哭。”
生理上不受控制的極樂頂峰,以及心理上的無盡屈辱,讓方咛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已經不是個人,而隻是一個屬于他的玩物。
羞恥到極點,連恨都不知該如何恨,那時的她對他隻剩下恐懼和妥協。
他總是這樣,對她做着最無恥的事,卻用着最溫柔的語氣。
可他也說得沒錯。
她就是個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女人。
她說他不要臉,可她又有多要臉呢?
她在他面前高|潮過那麼多次,活該被他瞧不起。
啜泣聲響起,黎雅博感受到懷裡的女人在顫抖,透過鏡子,他看到了她兔子般委屈的紅眼睛。
她又哭了,還是那副熟悉的可憐模樣。
然而黎雅博此時卻沒有了從前那股報複父親的興奮,也沒有了折辱她的那種快感,隻有不知所措的怔愣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