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見到我要煩躁?”紀有堂語氣很輕松,宋與觀的嘴在大腦反應過來前就脫口而出一個“不”字。
“啧,這張嘴割了算了。”宋與觀懊惱的嘀咕盡數傳進紀有堂耳朵。
紀有堂滿意地眯了眯眼。
嗯,這性格沒變太多,果然還是真實的小蛇最可愛。
宋與觀些許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有回來了?做什麼的?”
紀有堂一打方向盤,車子穩穩停在Z大門口附近。“回了蠻久的,來當你助理。”
宋與觀:……
宋與觀:我是想問這個嗎,你看看你說的什麼屁話。
紀有堂伸手從副駕駛座拿出一個保鮮盒:“拿着。”
宋與觀接過,看了眼盒子上的标簽,鳳凰的圖案栩栩如生。
宋與觀回憶了一下周遭餐館:“這是很有名那家……什麼來着,定一桌要提前一周預約的酒樓的?”
“不是,”紀有堂毫不在意地對上宋與觀充滿懷疑的眼神,解釋道,“我前不久認識了一個畲族的小姑娘,請她幫做的。”
宋與觀本想回答“你不用解釋”,還是默默住了嘴,下車。
紀有堂在宋與觀關門前一秒叫住了他。
“你好拘謹,宋與觀。”
宋與觀太久沒聽到紀有堂叫他全名了,一時半會竟沒反應過來。
“啊?”
“你怎麼了?”
宋與觀覺得自己千百年來的情緒控制和培養出的各種性格都被紀有堂通通打回原形。
就像孤身太久的、和世間格格不入的人,突然遇到舊時相伴遊山玩水的故人。
那人知曉也包容着他,所有的他,于是他在世間種種僞裝都能被那人擊退潰散。
故人未變,而他舊日性情早已被困在時代築起高牆。
他從未想過它們能這麼輕易奔流而出。
隻是因為故人一句話。
明明他是想先保持距離的。
“我不知道,”宋與觀在心底回應,“可能是我太老了。”
一直都是他關心别人,擔起事務,沖鋒在前。也太久沒人問他一句“你怎麼了”。
“沒事。”
“找歐合要我聯絡方式吧,我先走了。”
盡管宋與觀走得大方端莊,他内心的定義是落荒而逃。
這個時候大多都在上課,宋與觀直接回宿舍休息,打開幾天沒上的聊天軟件。
(x月25号)
【阿狸】:我回到了
【阿狸】:哥們,快來看我演唱會
【阿狸】:[鍊接–VIP票券]
【阿狸】:你來了送一堆毛血旺!
(x月28号)
【阿狸】:???
【阿狸】: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
宋與觀略過後邊一大串好哥們的隔空撒潑,看了眼日曆,發現已經過了四五天了。
【Nemophilist】:抱歉,前幾天在拍戲,沒看頁面。
那邊的好哥們似乎二十四小時捧着手機等待時機。
【阿狸】:我噴死你
宋與觀自動忽略了後邊接的幾句毫無攻擊性的消息,看到最下面一條。
【阿狸】:對了,前幾天我回來,你猜我在路上看到了誰?
【阿狸】:他以前不是很窮嗎?現在他在頭等艙?
【阿狸】:還和我打招呼了,什麼風水輪流轉,氣死我了!
宋與觀想了半天。
【Nemophilist】:你是說……紀有堂?
妖精結識時一般都會報自己原名,畢竟他們壽命也較長,每個朝代也會偶爾改頭換面出來玩,當然也會用不同名字。如果用假名結識,将來打招呼也沒那麼順暢。
【Nemophilist】:我窮得回山裡捕獵了他也不會窮到哪裡去吧。
宋與觀對千年舊友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至于為什麼對方會認為紀有堂窮……宋與觀窩在被子裡笑出聲。
不提六百多年前,六十多年前他們相見時紀有堂準備出國,穿搭确實顯得比較落魄。
“我要乘上改革開放的列車遠航了,”紀有堂和他們道别,“對了,如果日後我向你們借錢也不要吃驚,畢竟我存款不多。”
一回憶起來宋與觀才發現往事曆曆在目,各種妖精鬼怪,各種千年變遷,都藏在他腦海深處。
也許他是個戀舊的人,各種小事才堆積在内心的角落,至今未忘。
【阿狸】:?
【阿狸】: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猜到了?你們不是不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