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與觀拍完綜藝打算繼續回學校。紀有堂在當晚請假說要去俄羅斯。

“前無業遊民業還挺雜。”宋與觀沒說什麼，看到紀有堂把四葉草放在車頭櫃子上，“一株草你留着幹嘛，我就摘來給你看一眼。”

紀有堂道：“準備帶它去俄羅斯，找塊永凍層把它放進去。如果千萬年後還在就更好了。”

宋與觀無言。

第二天紀有堂就給他拍了聖彼得堡的夜晚。

宋與觀看着攜程的頁面陷入沉思。

H市到聖彼得堡直飛航班一周隻有一趟，明天出發。

宋與觀當晚又夢到了某位神仙。

粉衣的兔兒神帶着一個小瓶子，展示給宋與觀看：“這是你的情。”

宋與觀盯着那個裝滿三色沙粒的瓶子，不語。沙粒分了三層，最下面幾點黑色，中間薄薄一層藍色的，上邊的金色占了大多數。

“本來隻有這麼多，還一大半都是藍的，”兔兒神指了指一半的位置，“這幾個月變成金色的越來越多。今早起來突然滿了，我就來找你了。要打開嗎？還是清空？”

“遲了。”宋與觀揚了揚嘴角，“溢出來了。”

兔兒神沒理解。

宋與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感受到了。”

兔兒神想起月老的話。

“感情也是會去找主人的。”

“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在被抽取後仍念念不忘。”

“好吧。你打算怎麼辦？”兔兒神問。

“先把上面的記憶還給我吧，”宋與觀對上兔兒神不可置信的眼神，笑道，“我猜的，别在意。”

兔兒神納悶地撕下瓶子上貼着的标簽，遞給宋與觀。

宋與觀去封的是感情，不是記憶，隻不過有了去封印的記憶很難不多想，所以當時月老把這段記憶一并取走了。

宋與觀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在和黎念談完話後的某一天，跑到月老廟裡去找月老。

能順利把月老叫出來甚至是因為紀有堂之前托過話。

“哦呀，這小蛇精長得靈光，”月老笑呵呵，“我當說說，沒想到真會來啊。”

宋與觀沒理解月老在說什麼。

“小蛇精來我這，不是求姻緣的吧？”

“……當然不是，想請月老幫我封印一段感情。”宋與觀還是問出口，“您剛說沒想到，是我之前的意願被您接收到，還是有人提示過？”

“原來不止長得，本身也很靈光。”月老摸了摸胡子，“小紀走前和我喝過茶，說如果你來找我，還請我現身。”

宋與觀心裡五味雜陳。

更多是不滿。

大相鼠，憑什麼你走後，我還得收你的人情？

“既然說了，那告訴你也無妨。小紀是說，你在世間，多少都會有看對眼的姑娘吧，若你們兩情相悅，就讓我賜你們一段好姻緣；若對方還未心動，便讓我多創點機遇；若對方心有所屬，那我就開解你去找别人，别誤了姑娘家。”

“可是看你這般，大概早就有意中人罷。”

“月老猜得是。”宋與觀已經開始生悶氣了，但面上不會表現出來。

月老看穿了小蛇精心裡所想，并不說破：“我可以幫你封印感情，但它有限制。你若常見到那人，而你還對他有情，這封印等于白費。”

月老憑空拿出一個小瓶子，掌心大小，宋與觀都懷疑舀一瓢水就能溢出來。

“裝水是不夠，但裝一條情絲，足矣。我還會把這段記憶同感情一并抽取，若你再見他仍有感情，也會在這個瓶中。”

“此瓶不會滿溢？”

“當然會，不過尋常感情，生離死别，也難填滿半杯。一杯夠了，我當找你。”

宋與觀沉默了一下。

“好。”

于是月老封印了這小蛇精對那人的感情，情絲抽取到瓶中化為沙粒，金燦燦，裝了半瓶。

記憶化成了标簽在瓶上。

而宋與觀隻當一覺睡到天亮，再睜眼已是天亮了。反倒是黎念大驚小怪：“你昨晚不出去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與觀沒印象，幹脆不回答。

日子便也平平淡淡地繼續過了。

隻是月老那小瓶子裡金燦燦的沙粒，在百年間慢慢變成了藍多金少，但總數從未變過。

宋與觀閉眼回味着，又過了會才睜開眼。

兔兒神又問了一遍：“你怎麼處理？”

明明宋與觀是坐在床上，兔兒神是飄在半空，但宋與觀掃過去，仍像睨着對方。

兔兒神驚覺那淡色的瞳孔變成了金黃的豎瞳，瞳仁極細。宋與觀面無表情盯着瓶子，像蓄勢待發的蟒。

而後那瞳仁慢慢緩和，變為了正常的形狀，人看着也柔和了不少。

“給我吧。”宋與觀輕聲道，“辛苦你跑這趟了。”

兔兒神還是神仙裡的小年輕，雖然經曆過一些事，但還是有被宋與觀吓到。他維持着冷靜把瓶子給宋與觀，炮語連珠說了一堆，然後身形一閃消失了。

宋與觀睜眼，眼瞳還是正常的淡色。他擡起右手，看了看握着的小瓶子，直接放在床頭當裝飾。

他當時的感情都隻裝了半瓶，這三個月卻能使瓶中沙滿出。

宋與觀對自己感情有點數，不打算把那根情絲又塞回身體裡。

又不是拔了情絲就沒了，以前“情絲萬縷”流傳得廣，實際也不算太誇張。

瓶中溢出來的感情已經夠宋與觀郁悶了，再放一條情絲回來，簡直是自尋苦惱。

“原來我等了那麼多年啊，紀有堂。”

遠在聖彼得堡的紀有堂趴在床上，和雲擇煙确認信息。他明天才去見巴莉耶娃一家，今天去挑了紀念品和禮物給宋與觀。

紀有堂沒坐H市的直飛，而是和宋與觀分别當天就轉去S市，蹭了一個旅遊團的包機。這件事他拜托了白滁幫忙，還多付了一半價錢。

第二天和巴莉耶娃一家的會面很順暢，紀有堂帶着一口流利的俄語确認了會做的事，并讓他們簽好文件。之後拿好巴莉耶娃家人包紮好的物品就直接去機場。

回程也沒有直飛，得轉機。

于是周末回家的宋與觀發現自己家裡的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