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宋與觀捧着熱乎的紅棗牛奶，一本滿足。

他側頭問紀有堂：“為什麼不給我看？我既然選擇發布，就能承擔一切後果，我可不是幾百年前那條蛇。”

“我知道，”紀有堂莞爾，“那不如把時間放在我身上，畢竟我還想和你好好規劃我們的未來。”

……太犯規了。

宋與觀借喝牛奶的動作掩蓋自己臉上的不自然，然後道：“也不必規劃未來，我們一向随心所欲，不是嗎？”

宋與觀從來不喜歡計劃，他随遇而安慣了，也沒有太多的追求。

他們是精妖，有漫長的年歲可以耗費，更何論紀有堂一個鬼，早就超脫生死輪回。

他們是雲，随心所欲落腳，在各個地方徘徊，也是吹過各時代的風，留下一點聲音和氣息，然後将史書翻頁。

紀有堂看着他，依舊是那溫和的笑容：“是。”

是的，我們一向随心所欲，我也願意陪你一直如此。

沉默幾秒後，他問宋與觀：“你會不會很後悔遇見我？”

宋與觀回望紀有堂，望進對方墨黑色的眼眸，在對方眼裡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從北魏的蟒蛇，到21世紀的演員，近兩千年的歲月都在紀有堂眼中放映，但每個時代的宋與觀都是那個期待紀有堂擁抱的宋與觀。

宋與觀承認自己是幼稚鬼，他永遠貪戀着紀有堂的懷抱。

如果說是農夫與蛇，紀有堂是心善的農夫，那麼宋與觀就是一條隻會呲着牙、卻不會傷害農夫的蛇。

“有過。”他坦然，“但是早已無關緊要。”

紀有堂聽罷，湊過來，在宋與觀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他莞爾：“謝謝。”

再之後宋與觀請黎念和殷渝分别吃晚餐，順道介紹自己的正式男朋友。

狼是犬科，狐狸也是犬科，兩人目光一對，就聊了起來。紀有堂活得長跑得遠見得廣，黎念談什麼都能很好得接上，梗圖運用自如，對方要寫什麼他還能提供建議。

于是黎念豪邁地和紀有堂稱兄道弟，轉頭和宋與觀道：“你們蟒類什麼都吃吧，無所謂，但是别吃我堂哥。”

宋與觀：？

你小子胳膊肘子往外拐。

黎念皮笑肉不笑：“見面之前我不知道說你高攀了他還是他高攀了你，但是現在我覺得是你高攀。”

宋與觀沒好氣地敷衍：“對對對，我高攀，我是入贅的 ”

黎念大笑：“看在你男朋友的份上就不怼你了。你們最好長久一點啊，要是我突然看到你官宣分手我直接上門揍你。”

殷渝那邊就和平很多。宋與觀和紀有堂還是演員和助理的關系，但畢竟是好朋友，就算殷渝覺得有點門不當戶不對，也不會說什麼。

殷渝舉杯：“好朋友的妻子就是我殷渝的朋友，敬小紀一杯。”

紀有堂笑着碰杯：“謝謝。”

殷渝是真關心這對敢于出櫃的同性戀人，甚至苦口婆心地把這幾年學的營銷和遮輿論方法給宋與觀講了一遍。

精通此道的北魏太師和唐朝丞相認真聽着。

宋與觀覺得好笑，但是又不免感動，他深交的朋友本就不多，幾百年也就那麼十來個。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能有殷渝這種朋友，确實是一大幸事。

夫妻就是要同心同力，宋與觀果斷薅紀有堂的羊毛當客套：“殷渝要不要和我們去西藏玩？小紀他導遊司機吃住一體機，全給你包了。”

殷渝：“……這不太好吧，且不說你們蜜月，我圈齡輩分是不是比你高一點？就這麼蹭你家助理的？”

宋與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離開紅了耳尖：“……什麼蜜月，你别瞎說啊！”

最後殷渝還是沒選擇去。

開玩笑，他可不當電燈泡。

元旦，宋與觀官宣後幾個小時，聶拉木縣，夏盛環保回收公司，偶爾沖浪的雲擇煙無意點進了彈出的營銷号消息。

《元旦佳節，當紅愛豆竟公然攤牌出櫃？》

雲擇煙堅信，非必要不手滑，如果手滑了，那一定是冥冥中注定。

看到“宋與觀”三個字的時候她想：果不其然。

截圖，轉發公司群，祝福。

“恭賀局長和小家仙有情人終成眷屬。”

最先附和的是工作需要手機常在的白滁，至于霍試傅野等人在高原自由自在的，四天後才看到消息。

衛聆苦着臉：“……有種去到公司發現已經下班，甚至今天領導來檢查的無力感。”

傅野：“甚至進門撞上領導出門。”

霍試：“唯一的優點是這個領導平易近人。”

于是三人用最快的速度複制粘貼，補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