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膜的沖擊力比想象中大,沈筠在沙發上緩了好久意識才清醒,容弋坐在沈筠旁邊,雖說是半吊子獸醫,但起碼的醫學知識也知道,他摸了摸沈筠的脈搏,皺起眉頭,輕輕地嘶了一聲。
“怎麼了?”這話是江逸年問的。
“他的脈搏有點奇怪。”容弋松開沈筠的手腕,起身把江逸年叫到一邊,壓低聲音回答他。
“奇怪?”
“就,感覺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心跳快得超出了正常範圍。”容弋邊說邊看了眼沈筠,“不過也别太擔心,可能是被吓着了有些心悸也說不準,我去找點熱水,讓他緩解一下。”
等容弋出了房間門,江逸年轉頭看向坐着的沈筠,看見他擡起雙手手掌揉了揉眼睛,瞳孔從無神渙散慢慢變得清晰。
沈筠意識清醒後想起來他剛才看到了飛船開艙門,看來智能認主在他剛才距離光膜最近的時候啟動了,那就說明在展廳的可塑形飛船就是當日帶離他離開月神星的那架,而且基本可以判定,這架飛船錄入過的數據,沒有被人重置過,它的乘坐記錄裡,依舊有沈筠三個月前的那次。
【飛船展廳出現故障,暫停參觀,具體恢複時間等待通知。】
沈筠的智能通訊手環裡存着的電子票發出參展流程變動提醒。
江逸年一直注意着沈筠的臉色變化,聽完變動語音後,走到了沈筠面前:“好點了麼?”
沈筠遲疑了兩秒,點點頭。
江逸年哼笑一聲,長腿一邁坐到了沙發扶手上:“你膽子倒是挺大的,都說了請勿觸摸還敢摸,好在剛才走得及時,否則現在就被扣下來了。”
沈筠抿着嘴唇沒說話,其實剛才,他并沒有接觸到光膜,指尖碰到的前一刻光膜就已經發作了,隻不過江逸年從背後的視角看,确實就是碰到了,沈筠對江逸年不算了解,隻知道這人平時說話臉上總是帶着笑意,沈筠還摸不準對方這話是什麼語氣,隻能轉移話題:“江逸年,我想問你點事情。”
“你說。”
“你之前……就是在日石星這架可塑形飛船出來之前,有沒有聽說過别的星球也制造過可塑形飛船?”
“好像沒有。”江逸年幾乎是沒有思考,回答得很快。
真沒有麼?沈筠表示疑惑。
明明當初月神星制造出第一架可塑形飛船的時候,這個新聞在宇宙星網上的主頁挂了一個星期,那時候的月神星但凡有些什麼風吹草動,星網一定會大肆報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基本上不會沒人會不知道。
到底是什麼人要抹去月神星的痕迹,還要将月神星出品的飛船稱作是旁的星球制作出來的?
而且,它在星網上抹去痕迹還是小事,普通的程序員就可以做到,但究竟是怎麼做到讓各個星球上的人們也絕口不提月神星,如果是發過通知或者警告,但總會有人說漏嘴,然而沈筠在洛斯星的南斯小鎮待了那麼久,遇上過來自各個星球的遊客,再也沒從他們嘴裡,聽到月神星三個字。
“怎麼不說話了,你在想什麼?”
“在想,日石星不是向來主攻美食特色和休閑遊玩,緻力于将日石星打造成旅遊舒适度最高的星球,怎麼一下子對飛船制作也有涉獵,有點不合常理,再加上,此前完全沒有風聲放出。”
這是江逸年認識沈筠以來,他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但江逸年的注意力卻不在他說的内容上,而是……
沈筠的嘴唇長得很有特色,嘴角自然揚起的微笑唇,下嘴唇比上嘴唇飽滿一些,唇珠是小小的一粒,像極了兔子的三瓣嘴,而沈筠此刻正認真地說着話,完全沒注意江逸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剛才容弋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了,整個休息室很安靜。
察覺到這個氣氛,江逸年忽然覺得很有趣,好像每次他們單獨兩個人在一起,尴尬的沉默永不缺席。
“熱水來了。”沈筠沒等到江逸年的回答,容弋在這時候推門而入,他手上拿着一杯熱水,小指上還勾着一個紙袋,裡面是兩杯咖啡。
容弋将熱水遞給沈筠,然後從紙袋裡拿出兩杯咖啡,分别喝了一口,并沒有要分一杯給江逸年的意思。
對此,江逸年也習慣了,他捶了容弋的肩膀一下:“我說,你就是咖啡瘾來了去買咖啡的吧。”
容弋也不生氣,沒理會江逸年,自顧自說:“外面亂成一鍋粥了,展廳那裡直接新豎了好幾塊新的光膜,已經不讓人參觀了。”
“我們早知道了,電子票已經提醒更改流程了。”
“你說這主辦方還真是小心翼翼過了頭,飛船又沒事,隻是那圈光膜發出了警報,就直接禁止參觀了,也不知道在緊張個什麼勁兒,所以,我們還看麼?”容弋問的是江逸年,江逸年沒回答,把目光投向了沈筠,詢問他的意思。
“那就回去吧。”沈筠說,反正他要證實的東西已經證實了,現在這個情況,他沒辦法進入飛船内部去查詢航行軌迹,待得再久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回去。
沈筠把杯子裡的熱水喝完,剛站起身,容弋接到了一個通訊,他轉過身去說了幾聲好,挂了通訊後又轉回來說:“沒辦法給你們當司機了,養在我寵物醫院的母兔子要生了,我得回去看看,回見。”
說完就拿着兩杯咖啡離開了,那速度快的,都來不及跟他說再見。
“母兔子要生了?他,是要回去給兔子接生?”沈筠問。
“誰知道呢?”江逸年聳了聳肩。
飛船看不了,許多人和沈筠他們一樣決定不再觀看,成群結隊的人都堵在展館門口打車的時候,江逸年打了很久才打到無人自動駕駛的懸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