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什麼就問啊。”江逸年注意到沈筠一路上都是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是不是想問,為什麼不爽快地借容弋飛船?”
沈筠點了點頭。
江逸年:“因為深海星我想帶你去。”
“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想什麼,但是月神星沒那麼容易去,它依舊在警戒航線以内,而深海星附近有一段警戒航線外的盲區,是可以去到月神星的。”
江逸年說得輕松,但沈筠知道:“這很危險。”
“隻能說風險确實很大。”江逸年沒有否認,“所以我也還在計劃中。”
“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一起去?”
“江逸年,嚴格來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讓自己陷入危險。”沈筠微皺着眉,神色嚴肅,就連語氣都硬了幾分。
“月神星是我研究了很多年的星球,我也很想知道它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江逸年握住了沈筠的手,“我現在是你的男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推得太遠。”
話是這麼說……
“可是……”
見沈筠還想反駁,江逸年沒給他這個機會:“崽崽,今天算是我們在一起第一天,你不是今天就想跟我吵架吧?”
“……”沈筠垂下眼眸,放輕了語氣,“那你讓我考慮考慮。”
懸浮車内又安靜了下來,洛斯星的冬意越來越濃,江少爺出門已經穿上了大衣,沈筠對氣溫感知很低,穿得再少也不會覺得冷,就是江逸年覺得他冷,硬是讓沈筠出門前也套了件外套,不過盡管如此,沈筠的手比起江逸年依舊是冰涼的,所以這一路上,哪怕是兩個人言語上有了點小摩擦,江逸年也始終沒放開沈筠的手。
約莫半小時後,懸浮車到達了南斯小鎮,沈筠和江逸年一起進了前者的修理店。
沈筠去倒了兩杯水,江逸年熟門熟路地在維修桌旁邊坐下來。
他這一坐,沈筠就想起前不久被自己認成季舒言的戚然到店鋪裡來維修話筒,因為江逸年坐過的這個位置有一塊碎片,是正好屬于那個話筒的,當時也不知道有等原仿生人這件事,所以沈筠一直以為是江逸年在季舒言的化妝間弄壞了話筒,并且帶到了他的店鋪裡。
可是沈筠回憶着實驗室裡光屏上的行程軌迹,“江逸年”在洛斯星的軌迹好像隻有南斯體育館的化妝間。
“怎麼不說話了?”江逸年看着沈筠如同卡機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筠眨了眨眼睛,看向江逸年:“江逸年,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複印件的行程軌迹,其中有一條是他去過南斯體育館的化妝間。”
江逸年嗯了一聲:“記得。”
“我當時也在體育館裡,我還和他碰了面。”
“然後呢?”
“我當時,是以兔子本體的模樣出現的,撞上他以後,我以為是你就趕緊跑了,緊接着我回到店鋪,你就來找我了。”沈筠說,“我那時還覺得奇怪,怎麼你沒有跟我說起去化妝間的事情。”
江逸年手握着杯子,微仰着頭回憶着那天的情形:“我确實沒有去過化妝間,那天沒睡好,起得有點晚。”
“最奇怪的是,當天晚上,戚然來找我修季舒言的話筒,在我确定我沒有挪動任何東西的情況下,我在你現在這個位置的座位底下,找到了其中一塊話筒碎片。”沈筠指尖點了點江逸年的位置。
“所以你一直在懷疑,話筒是我弄壞的,然後引導戚然來店鋪找你修理,繼而多多少少會扯出一些你感興趣的事情,也是那時候,你盯上了我,準備在我身上放追蹤器的吧?”
“是,你也覺得這個邏輯非常閉環,所以,複印件的行程軌迹上有體育館化妝間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你沒有去過化妝間,複印件沒有來過我的店鋪,那麼碎片是怎麼來的?”
“我倒是覺得在這一點上你似乎有點鑽牛角尖了,”江逸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碎片掉出來的可能性有很多,說不定是戚然不小心,或者是你打開的時候沒注意,反正後面的事情你也都做了,而我這個人你也懷疑了一路,倒推上來,其實這個碎片也沒什麼影響。”
這麼一說也是,不管碎片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影響現在的任何事情了。
随着門口一聲“歡迎光臨”響起,關于碎片的話題就此結束,兩個人同時擡起頭,看向進門的人。
是個熟人呢。
“阿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熟人裴千幾步走到修理桌旁,伸手握住了沈筠的手,“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呢,我去接你啊。”
“我……”沈筠看了眼江逸年,後者的眼神從剛才的自然随意突然變得有些不友好了,趕緊不着痕迹地從裴千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我昨天半夜就到了,聽羅叔說你這兩天挺忙,就沒麻煩你。”
“這怎麼能叫麻煩呢?”
裴千的話密程度完全不輸容弋,絮絮叨叨跟沈筠說了很多話,多到江逸年都聽不下去了,他擡手拍了拍裴千的肩膀。
“請問,您能看見我也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