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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晨光穿透稀薄的霧照進小窗,江莞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向上伸展懶腰。
她彎了彎身子,果然腰酸腿痛,大腿與胳膊内肘多了幾塊淤青,此時一隻蟲子從腳邊飛速滑過,江莞驚得立即跳了起來。
老闆娘也正好醒來,出門看到這一幕笑着說:“沒事,這蟲子不咬人。”
吊床上的祝夢玉被聲響驚動,也悠悠轉醒。
三人洗漱一番,老闆娘上了三碗簡單的面條,鮮美的魚湯配上獨特的酸爽醬料,令人一早便食欲大動。
民宿一樓的大廳空蕩蕩,唯有江莞三人,她問:“昨晚劇組的人沒回來嗎?”
“大抵是12點的時候,有人給我發消息不用守門了,她們要在山上拍一整晚的戲。昨晚下那樣冷的雨,我在屋裡不點爐火都受不了,演員真是難做嗳!”老闆娘感慨道。
老闆娘又回憶道:“他們兩個月前就過來山裡布景,但兩周前演員才到,女演員一個個跟新掐的花那般嫩,其中一個有又高又白美得不了了,把其他人都壓成了庸脂俗粉,她就跟天仙似的!”
江莞心中一動,老闆娘說的是蘇夕吧。
“天仙住哪間房?”江莞不假思索地問了出來。
“三樓,最裡面有陽台那間,不過我可不能給你開門。”
意識到老闆娘揶揄的口吻,江莞後知後覺地臉紅了。
吃完面條,老闆娘坐下抽水煙,江莞心裡有些焦急,又不好意思催促,隻是一下下點着足尖,時不時擡頭看老闆娘。
老闆娘忽然笑了:“年輕人啊……”
她拍了拍衣裳站起來:“走吧,我帶你們上山。”
從民宿後方繞過去,有一條供車輛行駛的水泥路,老闆娘說這是劇組為了拍戲專門修的路,他們的車都停在上面。
“你那位天仙架子十足,那天她的車第一個從紅結上闖過去,現場還放了彩花。”
江莞頂着老闆娘的目光呐呐點頭,反正她現在就是蘇夕的私生粉,不怕人誤會!
大約又過了一個半小時,老闆娘停下腳步往前一指:“喏,就在那兒。”
江莞望過去,那是一片冷峭的竹林,蒼綠的葉片凝滿寒露,像是結了層冰霜。
她大着膽子往前走了幾步,心裡又湧起些膽怯——即将見到蘇夕了。
但,想起自己熱暴力的目标,江莞又大膽從背包裡拿出相機。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讓蘇夕讨厭她,隻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蘇夕發火就發火,她一點也不害怕!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喂,你拿着個相機站在那兒幹嘛,不會是想偷拍吧。”一人從竹林後鑽出來,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江莞随口胡扯:“我是為了拍山裡的景緻。”
那人走上前把江莞往外驅趕:“去别處拍,我們這閑人勿進。”
江莞好說歹說,與那人糾纏半天,那人壓根不聽她的解釋:“你們這樣的粉絲我見得多了,就是找借口來遵守明星的,快走!”
祝夢玉皺眉上前:“這座山屬于自然景觀,你不是政府下派的工作人員,沒有權利驅趕正當遊客。”
那人總算擡頭看祝夢玉一眼:“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一名律師。”祝夢玉擡了擡眼鏡。
那人盯着祝夢玉看了半晌,冷笑一聲:“現在的狂熱粉都學會假扮律師了。”
祝夢玉:……
“總之,你們不可能踏進圈内一步。”
江莞随着那人的目光望去,竹林後被一條白線圈着,像是兩個世界的分割線。
她被逼到離白線足足二十米遠,那人才回頭去竹林内。
祝夢玉歎了口氣,問江莞:“要回去嗎?”
江莞咬着下唇搖了搖頭:“你回去吧,我在這裡等會兒。”
“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等他們出來,我拍張照。”
見江莞一幅下定決心的模樣,祝夢玉不再勸說,跟着老闆娘下山返回民宿了。
她算是有耐心,但也做不出陪人在山上白等一天的事。
……
中午11:35.
喬的手指掐着跟燒到底的煙,手上落滿煙灰,地上至少幾十顆煙頭。
雨停了,太陽出了,霞光照在劇組每個人的臉上,所有人都露出了解脫的色彩。
“過了,這條過了!”
連續20個小時高強度工作後,導演總算說出“可以了”,工作人員們連現場都懶得收拾,一窩蜂地回車裡休息去了。
蘇夕褪去戲服,助理遞上涼了又熱的茶水,她喝了口茶水,濃妝下亦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蘇夕的專用車是劇組裡最高檔的,後座可以改成一張床,喬和助理在前座半躺着休息,她在後面閉上眼,不一會兒喬就聽見了均勻的呼吸聲。
……
下午:14:44
日頭高照,山林熱氣蒸騰,豆大的汗水從江莞額頭不斷滑落,她整個人被太陽曬得暈暈乎乎的。
手心也滿是熱汗,攝像機表層滾燙,像在炎炎夏日捧着一個暖手寶。
劇組那人都看不下去了,勸江莞離開:“為了見一眼明星受這麼大的罪值得嗎?更何況你也見不到,隻能遠遠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