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幾乎都是莊天文在照顧阿花,莊天文時不時地偷瞟阿花的花瓣唇,她的意圖很明顯。阿花幾乎就是隻會炸毛和大呼小叫,沒什麼也要搞出點氛圍來。她和莊天文的對話,最常出現的句式是:「你會嗎?——我會。」莊天文認識各種野菜,知道各種能為他們帶來更好生存條件的小手段。阿花的崇拜慢慢變成了霸道式的占有,企圖占有莊天文這個人和她所有的愛心和保護欲。這種體驗是真新鮮,以往她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對方都會對她說:「我來幫你,你可願意付出什麼?」這還是頭一次,她在一個提供幫助的人身上完全沒感受到這種索取的存在。
想着阿瓜說過的事,晚上,阿花很直白地問出了口:“莊天文,你是不是不會老。是不是時間在你身上停止了,不然你怎麼會不老?……還是說,你其實是鬼!”
莊天文看着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阿花,沒忍住,笑了出來。“時間怎麼會停止呢,它流動着觀望着一切。”莊天文低下頭,有些生疏似的撫上自己的心口,小心翼翼。“我這裡流動得随我心意,這裡是鐘表的話,那它是由孩子童趣、成熟智慧、天真浪漫、求索問知做成的。”莊天文看向阿花,眼神率真生澀如孩童:“我一直都是一名學生,所以這裡走得是學生的時間,天文學家總會感歎宇宙中時間的龐大和地球上時間的渺小,進而對這流逝的時間冷眼旁觀,不受威脅。我想他們大概也知道,宇宙的心,走得也是如此流動的時間。所以我不會老,宇宙也不會老,但我比宇宙要更加新。”
莊天文仰頭望向無垠和無限,“我想我早已是風,而它們,有時也會渴望我的飛翔。”
莊天文看向阿花,又變得活過千年一般的莫測和深邃,“也許就是這份自信的認知,我的時間,才饒過了我。或者是,繞過了我。”
阿花看着她那雙黑洞般能吸食一切的雙眼,“有人見過很多年前的你,驚歎你一如從前,你不會煩惱嗎?”
莊天文好像覺得煩了,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阿花也沒再問,她知道答案的其實。
再趕路時,阿花覺得熱,再一看莊天文,好像她們兩個處在不同時空似的,她那片地方就莫名涼爽很多。阿花于是總貼着莊天文,莊天文很煩别人這樣,她非常不自在不舒服,想趕她走遠點。她之後又會貼上來。莊天文無奈:“好熱,是嗎?”阿花有氣無力地點頭。莊天文點點她的頭:“陰涼處自有陰涼在。在我看來,這裡跟我的窩也沒什麼兩樣。”
莊天文身上有好清涼的薄荷香,阿花抓住她的手指,她的手指一湊過來,就将那薄荷香直接帶了過來。阿花抓着莊天文的手指吸吮着解熱,像是無意識的行為。莊天文由着她吸。兩個人坐在長着苔藓的石頭上,莊天文在很認真地記錄觀察着環境方向,阿花就坐在她身邊霸占着她的一隻手,讓她隻能有一隻手來做事。阿花開始把莊天文的袖子往上推,開始吸吮她的手臂的肉肉。吸得那叫一個開心舒服。莊天文無奈了,她這行為太自然,她差點都沒察覺到。
“你這樣占我便宜,是準備好,跟我親親了嗎?”阿花看向一臉嚴肅的莊天文,“你想親我?”莊天文沒回答,好像也在猶豫。阿花有些不開心了,“你怎麼不回答?”莊天文很認真地在思考,“因為我現在無法确定,這樣到底是我倆誰占便宜。”阿花真有些生氣了,但依然抱着莊天文的一條胳膊,隻是不願意理人了。莊天文也不在意,對她來說,一切的嘈嚷和寂寥,都是浮雲,她都太熟悉也太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