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在想，老天莫不是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從未善待過他，怎麼拯救蒼生的事就偏偏落在了他跟前。

他想做個好師弟，可是老天把他的師兄帶走了。

他想做個普通人，卻要很多無辜的生命為他的自由付出代價。

他想，這狗老天就是在玩他吧。

他想，要不狠狠心，不管了吧，就做個壞人。

可是他是顧陌的師弟啊，他的師兄，清風明月，心懷仁愛，看到妖魔橫行人間的景象，又要皺眉了。

冷亓再次退了出來，法力消失後他變得有些虛弱，葉軒将他扶住。

“我消耗了他大半妖力，趁他還沒力氣吸食妖力，你想好了沒？”

冷亓給自己塞了顆丹藥，坐在地上調息。

“借你折扇一用。”

冷亓把扇子扔給他，叮囑道：“别給我弄壞了。”

葉軒召出赤魂，拿着折扇順利進了結界。

冷亓調息好後，召出一尊藥鼎，冷亓随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又見面，老夥計。”

以血為引，冷亓開始用藥鼎煉制丹藥，結界内傳出一陣打鬥聲。

赤魂為引，葉軒體内爆出靈力，将黑氣牢牢鎖住。

“以身為陣，封！”

“葉軒！”隻聽一聲不甘的嘶吼伴着一陣電閃雷鳴後，幽都恢複平靜，一切風波随着冷亓的火一同消失。

葉軒從結界内走出，他搖晃着身體，靠赤魂撐着身體，行至冷亓身邊，将折扇歸還。

“還你，沒壞。”

“吃了。”冷亓從藥鼎裡拿出一顆紅色的丹藥，葉軒坐在地上，靠着沙丘，無力地看了一眼，笑道：“我不喝人血。”

“這是神血，别人想要還喝不着呢。”

“你是神，我是魔，吃了我不會爆體而亡嗎？”

“魔神你都吃了，還費什麼話。”

“别說得那麼惡心，我快吐了。”

葉軒接過藥丸吃下，冷亓收起藥鼎也靠在沙丘上：“我的血帶火，能淨化一切污濁之力，煉制之後不會直接把你燒了。”冷亓頓了頓，繼續道“别問我為什麼不淨化幽都，我沒那麼多血可以燒。”

葉軒笑笑，“也沒人讓你那麼偉大。”

“等會丹藥起效會灼燒你的奇經八脈，你忍着點。”

“我挺怕疼的，以前受傷都有師兄陪着，還給我糖吃。”

“陪你可以，可我沒糖。”

“要是等會兒我失控，你就殺了我。”葉軒将赤魂放到冷亓手邊。

“好。”冷亓沒拿赤魂，隻淡淡的應了聲好。

冷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命，遇到的人總喜歡把自己的命交到他的手裡。

他曾今為了蒼生手刃一人，如今還是為了蒼生。

冷亓從沒想象過自己要這麼偉大，師父讓他像個小孩一樣活得無憂無慮，那人也讓他自由的活着，他冷亓曾也是個千嬌萬寵的小孩，可偏偏命運要他和蒼生綁在一起。

冷亓望向葉軒，像極了當初的自己，他擡頭看天：‘這麼多年，你還是喜歡玩這樣的遊戲。’

藥力開始發作，葉軒倒吸一口涼氣，“我要是死了，你幫我去見見我師兄，告訴他，我去雲遊了，等我成仙，就去找他。”

“魔族不能成仙，你個仙盲。”

“我也算半個人了吧。”

“簡稱人魔。”冷亓也沒力氣，但損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做神仙好嗎？”葉軒看着漸漸變清明的天空。

“好啊，天天遊手好閑，沒事就到凡間曆劫玩，玩夠了又回去做神仙，還能順道漲法力。”

“那我會有下輩子嗎？”

“你要是被吞噬，可能連魂魄都沒有。”

“那看來是遇不到曆劫的師兄了。”

“怎麼？下輩子你還想跟着你師兄？”

“是啊，想一直跟着，跟到死。”

“你是喜歡你師兄吧。”

“什麼？”葉軒被冷亓突如其來的一問愣住，以為自己是因為太疼了才出現幻聽。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你師兄，想跟他成親的那種。”

葉軒在沙溪時見過凡人成親，那是愛人之間才有的儀式，成親後就是夫妻，要一起生活，共進退，相濡以沫，相敬相親，還要睡在一張床上。

“是啊，我喜歡師兄。”

葉軒這回聽清楚了，他想也沒想，他是想和顧陌睡在一張床上，從十六歲時就想。

想親他，抱他，想要顧陌隻看着他。

他想這就喜歡吧，他卑劣的喜歡着顧陌，用着師弟的名義，肆無忌憚的向顧陌掠取隻屬于他的寵愛。

他放肆的對顧陌有了渴望，肖想着顧陌的呼吸能落在他的每一寸肌/膚上。

他真的太喜歡顧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