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去相信那虛無缥缈的緣分也好，

還是去對抗這無情的命運天道也罷，

一切都是既定的，

但一切也都是可變的。

命運它隻是給你指了一條路，

走或不走那是你的選擇。

這世間不乏契機，

能不能等到，

隻看你究竟信不信它。

————《凡塵渡·司命》

刺骨的寒風吹着，失魂的人身着勝雪的白色衣衫，眼中無光，頭發散落下來亂糟糟的，任風肆意吹着他骨瘦嶙峋的身子。

站在九重天那高高的誅仙台上，顧陌擡頭用那一雙無神的眼睛，最後再看一眼這無情的神界。

顧陌已經不是第一次站在這裡，可能是有千次，萬次.....具體的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他隻知道，每一次來這裡，都好似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誅仙，誅仙，顧名思義：但凡從這誅仙台躍下的神仙，就連一具屍骸，一絲魂魄都不會留下，更别說是能讓人重獲新生的靈識。

從誅仙台跳下去的仙是沒有機會轉世輪回的機會的，最後的結局就是徹底消失于天地，漸漸地就不會有任何人記得。

顧陌每次來這裡的時候，面前總是會被各種天兵神将攔着，被最不想見的人及時救下，千年裡零零總總算下來，真正跳成功過的，還真沒有。

“上神，你快下來。”

斷離使勁拍打着顧陌設下的結界苦苦哀求着，司命在一旁拼盡全力施法想要打破顧陌設下的結界卻是沒有見到半點成效。

那日從鬼都回天後的第三天，司命幾經周折才查到顧陌被神帝禁足于伏魔殿内，可還沒等他設法進去查探情況，顧陌就已經自己打破了伏魔殿的結界直奔這誅仙台而來。

顧陌速度太快，司命還也沒反應過來就被斷離馱上真身火速跟了過來。

要說發生了這樣的巨變，顧陌出殿也該大鬧神界一番再找神帝報仇才對，誰成想，他卻直奔這誅仙台而來，還用了自己全部神力設下重重結界，任那些神将如何拼盡全力也打不破。

衆人深知顧陌是鐵了心想要跳這誅仙台，不會讓任何人阻止，隻不過他們也是需要裝裝樣子，證明自己是有出力阻止過的，至于結果如何神帝到時也沒法怪到他們頭上。

司命是負責管理天上衆仙仙籍，掌管地上凡人命運的神仙，說來也隻是一個文弱的文官，未經過沙場，也從未與人交惡，生平唯一需要施法的地方也隻是在修改命簿和整理名簿的時候。

可自從與顧陌有了那麼一次點頭之交以後，便被顧陌的愛寵“斷離”經常捉弄。剛開始他還覺得斷離有些煩，時常躲着。

後來習慣了，但凡斷離哪天沒來他這殿裡吵吵鬧鬧，他便覺少了些什麼，似乎他這千年間重重複複做的這份工作，有斷離在他身旁搗亂才有了那麼點趣味，不再那麼乏味枯燥。

也是從那時起，司命就沒閑過，隻忙着替斷離善後：今天斷離把太白拂塵撓秃了，明日把老君丹爐丹房的藥鼎掀了，再過些時候就有了新的舉動：把其他仙府的後花園給折騰得一塌糊塗，引得各路仙家前來告狀。

明明是顧陌的愛寵，卻是司命賣着老臉很是勤快的拿了禮去各家替斷離賠禮。

斷離的光榮事迹一一羅列出來也夠出本書了。也是因此，司命才覺這仙法的重要性，得空就往各神、仙武将府邸跑，各處學些仙法，可即便如此，這會兒卻也是半點用也沒有。

斷離化作真身去撞結界，卻被結界打回人形，忍痛趴在結界上使勁的捶打叫喊。司命從未見過這樣無助又絕望的斷離，在他的印象裡，斷離一直都在笑，不論在何時都是一副活潑好動的快樂模樣。

哪怕此時能換得顧陌一個回頭，斷離都覺得自己有希望将顧陌勸住。隻是顧陌此時卻是半點聲響也聽不進去，隻看着誅仙台怔怔出神，許久之後才見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滴進了誅仙台。

“阿軒，你不在的這一千多年裡，我踏過輪回道，經過三生石，淌過忘川河，邁過奈何橋，唯獨孟婆湯我沒喝。你不是說我到哪，你便到哪兒嗎？我入過千萬次凡塵，卻從未見到你來尋我，原以為你是在哄我，為此我還惱了你很久，如今才知，你沒有食言，而是我太笨。小軒，别怕，我來殉你。你說你要做個好人，我們不做了，繼續做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我陪你，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