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顧陌剛回宮就被瑄帝下了禁足令,東宮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探望,也不許宮内人外出,宮中所需皆由瑄帝身邊的趙要親力親為不許任何人插手。
這下倒是輪到朝上的那群大臣不解了:明明沒回來時還整日裡念念叨叨的想念,上朝時還時常望着太子的位子,盯得後邊的大臣心裡發毛,這下可好,人剛回來就翻臉,把一個沒犯任何錯的東宮太子說禁足就給禁足了,奏章也不再送往東宮,果真是帝王心思最難琢磨。
偌大的皇宮裡最不缺的是什麼?
是靜和冷。
冷宮不冷?不安靜?!
冷宮冷嗎?安靜嗎?一群失了寵的女人被關在裡面,每人每天上演的瘋戲不知比民間說書唱戲的還要精彩上幾分。
而此時本就沒什麼人的東宮安靜得比冷宮還要清冷上幾分。
而瑄帝的這一舉動開始讓衆臣為太子叫不平,紛紛上奏請求瑄帝解除禁令。
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這個不受關注,也不被看好的太子,慢慢地開始引起了大臣們的注意。那些原本擁戴甯王的人漸漸地也将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顧陌身上。
或許是因為曾身為太子近衛的沐風在北境立下戰功,又或許是南境遇襲的消息也傳回了京都,要是南境戰敗,無論是葉軒還是沐風,隻要是東宮的人帶兵将南境收回,這兵權也算是妥妥地攥在了太子手中。
可若是輸了,不管是哪一邊對南國來說都是不小的損失,即便南北境不論得到哪個對顧陌來說都是極大的助力,這是一筆一個糊塗人都能算清楚的賬,可是皇帝算得比他們更清楚。
又再來看看朝堂之上,現任丞相對其極其看好。這不,奏章還是他先帶頭上的。
南境一巡,顧陌連續請了兩道聖旨,裡面的内容自然也不是什麼秘密,光是憑着選賢任能的眼光和舉動,就已經彰顯了他是一個賢明仁德之君。
南國老臣雖然思想迂腐但心不盲,“選賢任能”這些說辭,既然如今顧陌都具備了,南國基業傳承自當選擇君王的正統血脈,而對于年輕的官員來說他們也需要得到這樣的明君賞識和提攜,以報心中之志。
各路言官的奏章已經堆積如山,更有甚者已經罵上了朝堂,可瑄帝仍然不為所動,曆朝曆代,唯有言官不能殺,否則史書之上便是千古的罵名,好在瑄帝并不在意,大殿裡群臣叽叽喳喳,吵得瑄帝頭疼,最終也沒給他們一個準信便下了朝。
朝後,瑄帝漫步至東宮門口,東宮大門緊閉,瑄帝伫立門前久久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看着瑄帝想進又放不下面子的模樣,趙要無奈笑着,故意提高了音量對着身邊的太監王福問道:
“殿下昨個兒的燒可退了?”
聽到這話,瑄帝的眉頭微皺,身形微動,似也在等王福的回答。
王福看向趙要滿臉疑惑,好似在問:師傅,殿下何時病的?
趙要沖着王福使了個眼色,好在王福也是個聰明人,立馬會意,也提高了音量沖着瑄帝的方向道:
“剛才沈大人才派人來傳話,說是殿下/體弱,吃了幾服藥,依舊不見好。”
話音剛落,瑄帝沉着臉吩咐左右:
“開門。”
看着瑄帝擔心的背影,趙要和王福相視欣慰一笑,隻是他兩今日這番欺君之罪才換得的,也不知裡面的那位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
門開,瑄帝踏進宮門,映入眼簾的,除了院中那株已經長滿了綠葉的梨樹,東宮裡絲毫再沒有春日裡該有的樣子,沒有生機勃勃,隻有無盡的荒涼感。
南國都城已經很久沒有降雨,院中的其他花草無人照管,已近乎快要枯死。院中小池塘裡的水幾近枯竭,綠色的青苔已經被曬幹,風吹起地面上的幾處枯草。
整個東宮都陷進了無限的沉寂,這是他們這一群浩浩蕩蕩進來的人都沒辦法打破的沉寂。
僅是一門之隔,門裡門外卻是兩種不同的景象。
這哪裡是一位太子居所該有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落魄戶。
不僅瑄帝,這場景讓所有陪同之人,尤其是趙要和王福感到異常吃驚。
顧陌出宮後,瑄帝吩咐了人日日打掃,顧陌回宮時,還是春季盎然的。顧陌回宮後,他雖給了禁足,但吩咐了趙要要照顧好,這才過了三日,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天地。
趙要立刻暗示王福,東宮禁軍在季陽和劉翼的帶領下很快就帶着人過來請安。
“拜見陛下!”瑄帝臉色沉了下去,厲聲呵斥道:
“你們就是這麼看護東宮的!”
劉翼等人俯首請罪:“陛下恕罪。”
季陽卻壯着膽子道:“陛下恕罪,卑職等是奉皇後娘娘懿旨,将東宮禁軍調離護衛公主殿下。”
看着顧陌被禁足,葉軒還沒一起回來,季陽比誰都着急,好幾次在夜裡偷偷在東宮守夜,生怕自己照看不好太子。
聽了這話,瑄帝臉色更不好了,有那麼一晃而過的殺心,聲音低沉喚了:
“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