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海面上平靜下來,除了南境士兵,再無任何活口,經此一役,隻怕倭寇蠻夷再不敢來犯。
南宮衍走向泠舒,用幹淨的手将泠舒身上的氅衣拉好,說了句:“多謝。”
泠舒撫上他的手,柔聲說了句:“去吧。”
南宮衍點頭,握着劍朝着伏誅的薛相走去。
薛相這下倒是不怕了,總之都是要死的,突然間就坦然了,他大笑着,像是被吓瘋了一般看向穆翎:“世子!是陛下啊!”
穆翎重心不穩,握劍的手都在抖,好在被身旁的冷亓扶住。
穆翎帶着最後一點兵力出城後,南境城中開始戒嚴,城門緊閉,城牆上站滿了士兵,街道上巡邏的士兵也比往常更多。
穆翎第一時間下令轉移城中百姓,并命衆将不論最後結果如何都要他們死守南境城。
衆人深知南境城一旦破防,南國都城危矣。隻是他們可能沒有想到,他們一心想要守護和效忠的陛下,卻并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南境士兵看向穆翎,蘇展沖上去揪住薛相的衣領,憤憤道:“你說什麼!”
薛相沒理他,轉頭看向南宮衍:“南宮衍!你怎麼就姓了南宮呢!那個位置本該是你......”
話還未說完,南宮衍握住蘇展的手臂将人推至一旁,隻聽薛相一聲慘叫,半截舌頭落地,所有人都看向南宮衍,隻有泠舒默默握緊了拳頭。
“薛晟叛國,罪不容誅,本王在此将其淩遲,以正國法!”
薛相這才是真的怕了,沒了舌頭,他就是想喊都喊不出來,一道道劃在他的身上,看着自己血慢慢流幹,南宮衍死死的盯着他:“你要殺誰!”
“嗚嗚嗚!”薛相驚恐的看着南宮衍,南宮衍最後一劍劃破他的脖頸,最終還是給了他一個痛快。
都了解了,士兵們有的搬運着傷員,有的處理着倭寇的屍體,嘴裡還不停地叫罵着,說這些倭寇活着死了都不讓人安心。
屍體要快速處理,以免爛在海裡影響南境百姓,大海是包容的,不消幾天就能将血污沖洗淨化幹淨。
衆人各忙各的,對于薛相臨死前的話,很快就被薛相的淩遲之像壓下去,容不得他們多想,縱使他們身在戰場,左不過都是一擊緻命,這樣折磨人的方式,總歸讓他們這些糙漢看了也不舒服。
冷亓帶走了穆翎,穆翎得趕回去,在沒被瑄帝派來監視的人發現之前。
泠舒向南宮衍走近,将高他一個頭的南宮衍摟進自己懷裡。
南宮衍喚着:“小舒。”聲音裡帶着哭腔。
泠舒揮起氅衣将南宮衍蓋住,任何人都看不到南宮衍一點狼狽的模樣,柔聲答着:“我在”
“我們回家吧。”
“好,我帶你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家。”
泠舒輕撫着受傷的人,這世間唯情最傷人,傷人最深的便是親情。
因為血脈相連,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傷害,隻是仗着他敬你、愛你、信任着你,還因為......你是他敬重的哥哥。
為何征戰?
為了百姓安居樂業,也為天下太平,再無戰争,南宮衍想要的很簡單,孩子們能平安健康長大,百姓生活富足,安樂無憂,為此他甘願征戰沙場,手上沾着的是擦不幹淨的血。
沒有人天生就适合戰場、沒有人生來就是将軍。
南宮衍想,他的殺孽這麼重,死後是該下地獄的。
大霧散去,月亮露了出來,身心俱疲的南宮衍被泠舒包裹着,透不進一點海風吹來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