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已經開始化雪，趙要牽着蕭正往禦書房去，蘇謙借道西洲一事很是順利，但涼州軍報來得更快，索性就與西洲談了互市，開通了與西域的通商之路。

顧陌在安置好宋清風後在斷離的陪同下立即帶着新糧草和兵馬前往北境，周策留下處理都城事宜，周策起初不樂意，身為近衛哪有離開主子的道理，可都城裡總要留下顧陌的人才安心，周策千叮咛萬囑咐，唠叨得斷離開始想念沐風。

顧陌走時将蕭正交給瑄帝照顧，有蕭正這個小機靈鬼陪着瑄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今天也要學寫字嗎？”蕭正仰頭問趙要，頭上戴着的毛茸茸的虎頭帽，脖子上還圍着個貂絨的圍巾，壓得小孩更小了，隻見得着一雙個圓溜溜的眼睛。

“大概是的。”趙要笑着，彎下身耐心回答。

“那會有糖吃嗎？”三歲的小孩隻有糖果才能被哄住，可蕭正隻是想要獎勵。

“老奴不知，小公子等會兒可以問陛下要。”

瑄帝帶娃總是有些無聊的，不是習字就是看書，但蕭正喜歡，坐着為他特制的椅子在瑄帝的禦案上挨着瑄帝，瑄帝批奏章他就在旁邊寫字，等寫好了，被瑄帝誇了就伸手要糖。

蕭正喜歡練字，書念好了就得一盞奶酪，蕭正不喜歡奶酪，像顧陌，但瑄帝說吃了會長高，蕭正小臉一皺慷慨赴義一般吃得幹淨。

蕭正到禦書房時瑄帝就站在門口，趙要放開手蕭正就跑了過去，一把撲在瑄帝腿上。

“爺爺。”蕭正仰着頭看瑄帝，眼裡仿佛有星星，笑得那叫一個可愛。

瑄帝暢然一笑，伸手将他抱了起來，蕭正兩隻小手摟着瑄帝的脖頸，把自己熱乎乎的小臉往瑄帝臉上貼，奶聲奶氣的：“爺爺，暖暖。”

瑄帝一手抱着他一手整理他的小棉襖，隻笑着沒有說話，抱着蕭正進了禦書房。

瑄帝抱着蕭正坐在龍椅上，禦案上堆積的奏章明顯比以往少了大半，距離那個盛世江山，隻差一個北境軍報。

“爺爺想爹爹了？”小孩子總是敏感的，因為小小的眼睛隻容得下一個人，一件事。

“嗯。”瑄帝沒有否認，對着一個小孩确實沒有傲嬌的必要。

“那皇城如果再大些，路再多些，爹爹回來得是不是就更快些了。”小孩子總是異想天開的，但萬一就實現了呢。

瑄帝抱着蕭正問：“正兒想要什麼？”

“這個。”順着蕭正手指的方向，趙要倒吸了一口涼氣，瑄帝卻笑得開懷，拿起蕭正手指的東西。

“這得憑正兒自己的本事拿。”

“正正會努力的。”小孩不知道權利是什麼，隻是覺得用玉雕刻着的龍紋很好看，認為這是瑄帝給他的獎勵所以他要更加努力練字讀書。

東山脈下，拓跋宏見葉軒無意和談便開始打起了動搖北境軍心的念頭。

“和談之事你葉軒說了不算，難不成葉家還要再出個叛國賊。”

葉軒就騎在馬上靜靜聽，北境軍中無人因拓跋宏的話竊竊私語，個個堅定，垂死掙紮的話已經動搖不了北境要一雪前恥的決心。

拓跋宏還想再說話，誰知他頭上戴着的插了幾根野雞毛的帽子被一支利箭射下，全軍戒備，拓跋宏有些心有餘悸地盯着箭射來的方向。

“他說了不算？那我說的呢？”一身黑金戰甲的人在這戰場上顯得極為格格不入，顧陌持弓的手抖得厲害，他隻覺胸口火辣辣的，喉嚨發绀，嘴中有些腥甜，但卻被他用力壓制下去。

斷離出現在顧陌身邊：“太子殿下喻令，南國疆土寸步不讓，犯我南國者，必誅之！凡我南國子民、兵将皆聽此令！”随着斷離一聲号令，顧陌身後大軍将東山脈圍了個水洩不通，葉軒看向顧陌，震驚過後便是滿臉溫柔：他的太子殿下，來了。

“謹遵太子殿下喻令，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将士們的高呼聲傳遍整座東山脈。

鮮卑與北狄士兵看着四周的南國士兵，紛紛望向各自将領，軍旗倒下，有人誓死抵抗有人狼狽求生，在無盡的哀嚎聲裡，顧陌驅馬向葉軒的方向，葉軒下馬去接他的貴人。

顧陌下馬時身子趔趄一下，好在斷離将他扶住。

“殿下小心。”

顧陌點頭，盡量不讓葉軒看出自己的異常，搭上葉軒的手，看着葉軒的眼神滿是擔心，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