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織,對面的學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绫華抿起一個友善但虛弱的笑容,希望她們能懂:她,一個體弱多病的大小姐、害羞内斂的女高中生,是不可能做出把人家内個的事情來的。
學妹卻慌忙轉頭,無聲中交換着驚恐的眼神:好病嬌!好可怕!
绫華:……?
中場休息很快結束,下半場沒有體能訓練,教基礎課的老師便把绫華一起叫過來了,說要看看她現在的水平。
绫華拾起陌生的竹刀,在手中掂了掂,對比她平時練習用的刀有些輕了,但對現在的這副身體來說,又有些重。
她做了幾個起手的動作,力量不夠,動作到位了,但一旁的老師皺起了眉頭。
這就不是他教的,或者說這就不是劍道,而是攻擊性更強的劍術。
“绫華醬,要收收殺氣啊。”老師和她開了個玩笑。
在一旁練習,以為得罪了她的學妹們,喝聲都小了一半。
绫華歎了口氣,有這麼多一驚一乍的小孩在,會傳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傳言也不奇怪了。
绫華斂了斂眉,收起心思,認真和老師學起動作來,因為她是今年剛加入的劍道社,老師對她突然忘記全部動作沒什麼懷疑,而且绫華基礎好,上手很快,原本對她不抱希望的老師漸漸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绫華醬除了體能差一些,其他都非常完美呢,可以說是很有天賦了。”老師小小地給她鼓了個掌,讓她再接再厲。
“天賦嗎?”绫華看着練了十幾分鐘,連個繭子都沒浮現的手心,表情複雜。她第一次聽到天賦這個詞被用在自己身上,意外有些不适應。
與绫華的順風順水相比,熒那邊的遭遇可不要太差。
被老師單拎出來在一群人面前“表演”拙劣的動作,每個錯誤的動作都會伴随着一聲呵斥,罵到最後老師都累了,讓她自己去旁邊練習,被耽誤其他人。
绫華一邊分神注意着熒,步伐有些亂了。
老師見她動作分心,讓她休息一會,中途跟她閑聊:“绫華醬跟熒醬,關系不錯吧。”
绫華聽到這句話,握刀的手緊了緊:“老師為什麼這樣說?”
“哈哈哈,當初你進劍道社不就是為了她嗎?還跟我說為了以後能和熒醬并肩,一定會好好學習。”教绫華的這位老師比較年輕,愛和學生們說笑,滔滔不絕地說起绫華的逸聞來。
什麼過來擦了一個月的地換一個入館資格,明顯吃不消還是不肯走,一邊流淚一邊深蹲,每次離館都要熒背着回去……绫華聽得面上發燙,這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卻不得不承擔這份印象——一個愛逞強的癡妹。
绫華越來越聽不下去,尴尬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餘光瞥見角落正在一闆一眼做着揮砍動作的熒,無法相信這是衆人眼裡的天才,下個月即将代表學校參賽的道館第一。
身旁傳來一聲歎息,老師苦口婆心地對绫華說:“你們兩個要是吵架了就快點和好吧,不要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
顯然老師把發生在熒身上的變化歸于戀愛失敗了。他會這樣想也不無道理,因為熒除了動作不對,力量、敏捷度、體力仍然是一等一的。對于不肯放棄她的老師而言,甯願相信她是故意擺爛,也不願意相信她真的不行。
“好奇怪,難道……”绫華想到了一個可能。
社團訓練結束,绫華留下來等她,一直等到天黑了,她才把老師定下的動作練完。
“嘶,這個臭老頭真是過分。”熒雙頰帶着沐浴後的紅潤,一頭金發吹得柔軟,近一點還能聞到類似于佛手柑的香氣。
“自作主張給我報了個比賽,我可不會如他的願。”熒冷哼一聲。
“所以,熒今天是為了不去比賽,故意做錯動作嗎?”绫華和她并肩走在路上,裝作不經意地問了這個問題。
“也不全是,我學劍術比較雜,稻妻的劍術學了個半吊子,很多動作不太标準。”熒和她走到校門口,見神裡家的車還沒到,趕緊說重點:“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是想問你,能不能先假裝和我交往,讓我有機會見到我哥哥。”
绫華剛壓下心頭的失落,就聽到了這個請求,表情是失望的,眼神卻是迷糊的,像是被長輩騙了糖又被還了回去的小孩。
“嗯?為什麼是這個表情?”熒眸中含笑,自顧自地湊近她,近到绫華能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裡屬于她的倒影。
“熒桑!”绫華後退了一步,而後逼自己擡起頭來直面眼前的人。她不想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都隻能選擇後退,“我可以幫你見到你哥哥,但是請你以後不要再離我這麼近了。”
“呃。”熒還來不及解釋。
“非必要的時候,我們應該保持距離。”绫華雙手攥緊了手裡的便當袋,“畢竟,我以前是喜歡過你的,你也不想重蹈覆轍吧。”
你也不想重蹈覆轍吧……熒耳邊還回響着這句話,绫華的身影已經走遠。
街道的路燈都已亮起。
明滅不定的光透過車窗,照在绫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顯得有些沉重。
“小姐,今天過得不開心嗎?”托馬透過後視鏡,看見她回神,擔心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