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文被逼得步步後退,隻能依靠靈活的身法和手中的烏木簪勉力周旋。烏木簪與那詭異的金錯刀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她虎口發麻。
“你不是聰明嗎?你不是會查嗎?”祝允明一邊狂攻,一邊嘶啞地低吼,眼中閃爍着病态的狂熱,“看着我,看着我啊!看看你把我逼成了什麼樣子,看看你造的孽……”
“住口!”謝景文咬牙格開一記斜劈,手臂的傷口被牽動,鮮血染紅了衣袖,“是你自己心魔作祟!殘害無辜,你禽獸不如!”
“無辜?”祝允明發出壓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們算什麼無辜?她們連替你贖罪的資格都沒有。隻有你。隻有你謝景文,才配得上我的……”他話音未落,刀勢陡然一變,直刺謝景文肋下。
謝景文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眼看着刀就要刺入身體!
千鈞一發之際,“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在密室入口處炸開。暗門被一股巨力硬生生從外面轟開,碎裂的木屑和煙塵如同爆炸般四散飛濺。
一個挺拔如松、玄衣如墨的身影,逆着門口湧入的刺目天光立于破敗的入口處。周身殺意凜冽,讓密室内渾濁的空氣都為之凝結。
他身後,還有一張年輕、焦急的臉。
“阿姐!”謝景禮今日眉頭隐隐作痛,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臨睡前去阿姐院子裡,想看看她有沒有回府,卻不成想翠林告訴他阿姐去祝府查案,他這眉骨便更痛了。
“阿禮?”謝景文聽見阿弟的聲音,擡眼望去,可她身上負傷,聲音微弱。
陳廷宴的目光應聲看向謝景文,她左臂染血,已經逼至死角,那柄短刀方才距離她的心口不過寸許。
“找死!”陳廷宴的聲音不高,周身的氣息卻已凝若玄冰。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形已動!
前一瞬他還站在門口,下一瞬,一道撕裂空氣的尖嘯已然響起!陳廷宴手中的順心長劍已經出鞘。
噗!
一聲悶響!
祝允明手中的金錯刀被這劍風精準擊中刀身側面!
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傳來,金錯刀被硬生生震得脫手飛出,打着旋兒狠狠撞在旁邊的石壁上,濺起一溜火星。
祝允明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從刀柄傳來,整條右臂瞬間麻木,虎口崩裂,鮮血直流。
他慘叫一聲,如同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當胸擊中,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踉跄倒飛出去,“咚”地一聲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密室内死一般的寂靜。
唯有粗重的喘息和祝允明痛苦的呻吟。
“憑什麼?我隻差一點……”
陳廷宴看都沒看如同爛泥般癱軟在牆角的祝允明。他一立在謝景文面前,高大的身影帶着無形的壓迫感,将她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之内。
他緩緩垂眸,目光落在她被鮮血染紅的左臂衣袖上。他伸出手,輕輕扣住了她的右手腕,動作很溫柔,指節卻堅硬如鐵箍,不容她掙脫。
謝景文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個趔趄,半邊身子幾乎撞進他懷裡,鼻尖瞬間充斥了他身上清冽的松墨氣息和淡淡的、屬于兵刃的冰冷鐵腥味。
她驚愕地擡頭,正對上他低垂下來的視線。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此刻沒有半分平日的疏離與審視,隻剩下翻江倒海的怒意,以及一種近乎于赤裸裸的……占有欲。
陳廷宴牢牢扣着她的手腕,将她護在身後,他擡眼,直刺向癱在牆角、滿臉是血、猶自怨毒地瞪着他們的祝允明。
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憑她,”陳廷宴的視線如同淬了毒,死死釘在祝允明扭曲的臉上,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