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道:“父親那邊已經收到了我的信,父親讓你安心,他定然不會讓你嫁給不喜歡的人。”
有着這樣的家人,是鐘離榕不幸的命運中難得的幸運。
因着國子監那邊還有要事,鐘離桦隻是待了一會兒就匆匆離開了。
沒想到鐘離桦剛離開不久,人群中又發出了喧嚣聲。
鐘離榕好奇擡頭看去,一身紅衣的小将軍身邊跟着個提着大刀的黑衣将軍大步向杏林春堂走了過來。
他來做什麼?鐘離榕内心納悶,可她現在也不能将人攔住不許進,隻能低頭裝作沒看見罷了。
“将軍,請。”蘇成韫的副将楊淵身上自帶着煞星的氣質,吓得周圍的婦人和小姐們紛紛避讓開來,竟然自動形成一條讓蘇成韫走過來的路。
看着他們身上挂着的刀劍,鐘離榕臉色不變,站起身來安撫杏林春堂的病人們。
楊淵看她竟然不理會他們,頓時就粗着嗓門大聲喊着:“鐘離小姐就是這般對待未來夫婿的嗎?我們蘇小将軍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你連看都不看一眼,是什麼規矩?”
“抱歉,在這裡的隻有醫師鐘離榕,沒有什麼鐘離小姐。來到杏林春堂的都是我的病人,二位将軍若是等不及,便可以去其他醫館看看。”
聲音大又如何?她不想理會誰也奈何不了。
蘇成韫倒是什麼都沒說,攔住了楊淵後,耐心的站在人群中排隊,隻是身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遠離他們,他的周圍也算是清靜。
鐘離榕也不阻攔,他既然想等,那就讓他等着吧。她隻是耐心的為病人把脈、抓藥、處理傷處,一切都有條不紊,在碰見家貧的病人時,她還會讓錦兒包一串銅錢放進藥材中。
這一切全都看在蘇成韫的眼中。
雖然不在長安城中長大,但他小時候也見多了名門閨秀,一個個都是嬌滴滴的模樣,沒有人似鐘離榕這般,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為窮苦人治病,她還偷偷幫助那些人,不嫌棄他們,倒是真的心善。
這讓蘇小将軍對他這未婚妻多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終于到他了,蘇成韫一甩袍坐在鐘離榕面前,将手放在脈枕上:“我近日身體不适,還望鐘離大夫可以替我好好瞧瞧。”
鐘離榕沒有多問,她隻是輕輕把手搭在了蘇成韫的手腕上。
她的指尖冰涼,蘇成韫也不知為何,忽然心跳漏了一拍,被她碰觸的地方莫名的發燙起來。
鐘離榕雖然低着頭,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笑意,這小将軍是覺得她徒有其表嗎?隻需要輕輕搭脈便可知,這蘇小将軍身強力壯,眉目間也是神采奕奕,哪裡有什麼不适?怕是過來找茬的吧。
其實蘇成韫也是無奈,他此次過來算是違背原則了,可隻有鐘離榕能夠救蘇家。隻要鐘離榕不願意嫁給他,那鐘離族長回來之時便可以找陛下拒婚,面對鐘離家陛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他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懲處鐘離家。
可蘇家不同,他們承受不住帝王之怒。為了保住蘇家,隻能委屈鐘離榕了。
“小将軍哪裡不适可否與我一說?”鐘離榕微眯雙眼,像隻小狐狸一般狡詐地笑着。
蘇成韫一愣,下意識回答:“就、就是不适罷了,你作為醫師難道看不出嗎?”
真是幼稚。
鐘離榕搖搖頭,指尖翻轉間,一根極細的銀針夾在了她的手中。既然這蘇成韫想要裝病,那自己就如他所願。
她用銀針刺了一下蘇成韫虎口的合谷穴,然後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蘇小将軍,我給你下了毒,這毒隻有我能解,若是你還在這裡搗亂,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蘇成韫大驚,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胳膊麻痹不能動彈了。
這丫頭膽子真大,竟然真的敢給他下毒!蘇成韫看着對面鐘離榕眼神中的得意,他打算賭一賭,就賭鐘離榕不敢真的害了他。
說時遲那時快,蘇成韫忽然站起身準備去抓住鐘離榕時,他竟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半都開始發麻,他控制不住身子朝着鐘離榕那邊栽了過去,轉身間竟然将鐘離榕拉到了他的懷中。
因怕将鐘離榕傷到,蘇成韫連忙用自己當成肉墊護住她。
但不經意間,他腰間的刀柄勾住了鐘離榕面紗的一角,鐘離榕的面紗在動作中被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