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做的藥我幫你帶着了,要不要我去給子桑公子送去?”錦兒低聲問道。
對啊,她差點都忘記了,子桑玉歌的藥已經做好,之前她幫子桑玉歌用銀針穩定的蠱毒在經過了一個月時間後,怕是穩定不住了,再不給子桑玉歌送藥過去,到時候蠱毒爆發,子桑玉歌可就神仙難醫了。
隻不過……
鐘離榕想了想,她還是不要再去暮紗樓尋子桑玉歌才好,哥哥說的沒有錯,子桑玉歌太危險了,她還是需要保持距離,不要有太多的糾葛。
“阿上,你過來!”鐘離榕走到醫館門口喚來了小厮阿上,将藥丸用小小的粉色香囊裝好後,叮囑他一定要送到暮紗樓給子桑公子。
阿上拿着香囊離開後,鐘離榕轉身要進醫館,忽然聽見身後一陣喧鬧聲。
她轉頭看去,一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被人追打着向醫館的方向跑來。
“小雜種,你家都把你賣給我們了,你就是我們的奴隸!你還敢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小乞丐渾身髒兮兮的,頭發被血黏在一起。他表情很絕望的奔跑着,可他那虛弱的身子怎麼跑得過身後的壯漢,沒一會兒他就被打到了腿,腿應該是受傷了,撲倒在地後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向周圍的人伸出手去,可那些人一個個都躲開他,生怕自己被牽連到。
四個壯漢圍着小乞丐又踢又打,其中一個蹲下身揪着小乞丐的頭發啐在他臉上:“這小子這麼不老實,洗幹淨那張臉還是挺招人喜歡,要不就把他送去地下賭場當個人彘算了。”
人彘就是将人的手腳全都砍掉,隻剩下軀幹裝進缸中,挖眼割舌,就幾乎是個廢人了。
鐘離榕看那小乞丐比自己還要小一些,實在是于心不忍,糾結再三後,還是站了出來:“住手!”
拖着小乞丐要走的漢子轉頭看向站在醫館門口的鐘離榕,他們一看就知道這位小姐身份定然不普通。
頓時他們便收起面對小乞丐時兇惡的嘴臉:“這位姑娘有何事?”
“你們這人,我要了,出個價吧。”鐘離榕戴着面紗站在那裡,氣質出挑飄逸,說話的時候雖然淡淡的,但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
一聽有人要救自己,小乞丐剛剛已經擡不起的頭動了動。
那漢子沒想到眼前這位貴小姐竟然看上了這小子,雙眼露出精光:“那這價格稍微貴了點……”
“無妨,我出得起。”
鐘離榕說着,讓錦兒去取來錢袋。一看那鼓鼓囊囊的錢袋,漢子貪婪地快要流出口水了,他小心翼翼的說出了個數:“那就一千兩。”
因為怕鐘離榕嫌貴,他又補充說道:“别看這小子瘦弱,但他的臉蛋洗幹淨了也是數一數二的,姑娘你買回去可以讓他在你房中伺候……”
聽他越說越離譜,鐘離榕皺眉喝止他:“你不用多說了,一千兩就一千兩,錦兒,給錢。”
錦兒皺着小臉上前給銀子,那漢子接過錢,把綁着那小乞丐的繩子扔到地上就要走,卻被錦兒攔住:“身契!”
想要糊弄錦兒那是不可能的!
漢子從懷中掏出一張髒兮兮的身契塞進錦兒手中,然後美滋滋的拿着錢帶着同伴離開了。
見沒有熱鬧看了,周圍圍觀的人群慢慢散開。
鐘離榕上前蹲下身子去扶小乞丐,在她的手碰到小乞丐的胳膊時,小乞丐忽然縮手躲開鐘離榕,低頭小聲地喃喃:“我、我髒。”
那顫抖的聲音讓鐘離榕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想到了那個在亂葬崗求生的自己。
“别怕,不髒,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鐘離榕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完全沒有任何的嫌棄,然後将他扶進了醫館的後屋中。
*
當小乞丐脫去衣服的時候,鐘離榕被那一身腐爛的傷驚住了。
看着那些傷口應該不是短時間造成的,很多都是還未痊愈便添新傷,也不知道這孩子遭遇了多長時間這種非人的生活。
“錦兒,将藥粉拿來!”
鐘離榕小心的幫他擦着那些血污,錦兒本想讓鐘離榕休息的,但錦兒看見那些與衣服粘在一起的傷口根本都不敢碰他,最後還是鐘離榕咬牙用匕首強行劃破小乞丐的衣服才能上藥。
那小乞丐也是很能忍,疼的渾身顫抖卻一聲不吭。
鐘離榕轉過去幫他後背上藥時,忽然注意到他腰間有一個顯眼的徽記,那是一個烙印,隻不過鐘離榕不知道那徽記的出處。
在長安城,一般隻有大族才會在自家直系子弟身上進行烙印。
看來這小乞丐的身份定然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