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榕聽見子桑玉歌竟然是來勸她拒婚的,她先是一愣,然後苦笑道:“聖旨以下,我如何能拒婚?”
“為何不能?”子桑玉歌微微低頭看着她:“你鐘離家掌管天下水運,隻要你去和陛下說你早已心中另有所屬,陛下也不能強逼着你嫁人。”
“這是欺君!更何況我去哪裡找一個心儀之人?”鐘離榕壓低聲音質疑道。
子桑玉歌一開扇子,嘴角上揚:“你眼前不就是一個現成的翩翩公子嗎?我可不比那蘇子昇差,論相貌還是家室,我都在他之上,你選擇我的話别人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
“子桑公子,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有什麼目的才會想方設法的接近我呢?”
看着開屏的子桑玉歌,鐘離榕也懶得裝的端莊,抱着胳膊打量着面前這個無數長安少女的夢中情郎。
之前她并未想太多,隻覺得與子桑玉歌之間都是偶遇,雖然不愉快,但她也隻以為是他們之間的孽緣罷了。
但今日這事,鐘離榕越想越不對勁兒,為何那時候子桑玉歌會選擇一個新開的醫館的女子醫師替他治病?以子桑家的财力,别說是宮中禦醫,就連整日在外的多少神醫都可以請來,何必招惹她?
這隻能說明了,子桑玉歌早就注意到了鐘離榕,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子桑玉歌挑眉看着面前這個被全長安笑話的無鹽女,不知為何,他反而覺得鐘離榕比那些千篇一律的名門貴女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特别是在月光下,鐘離榕的那雙眼睛倒映着月光的皎潔,像兩顆聖潔高貴的琉璃一般,總是吸引他所有的視線。
他笑着說道:“我能有什麼目的?榕兒妹妹沒有聽過一句話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榕兒妹妹這般優秀,我自然也是想娶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子桑玉歌一步一步逼近她,而鐘離榕慢慢後退,直到後背抵在一棵粗壯的榕樹下時,子桑玉歌停住腳步,伸出兩隻手摁在樹幹上,就好像是把她圈在懷中一般,整個人将鐘離榕籠罩。
鐘離榕擡眸,順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慢慢往上看去,棱角分明的下颌骨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雖然不明顯,但也讓人頗為可惜。
“妹妹可該好好想想,畢竟你的終身大事可尤為重要,自然要選擇這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子桑玉歌貼着她的耳朵低聲呢喃着,讓鐘離榕控制不住的側過頭避開他,那專屬于子桑玉歌的味道讓她圍繞,讓她實在是很不舒服。
子桑玉歌還在得意,自己可是長安第一美男,這般情景下,就不信鐘離榕不心動。
忽然,他隻聽見那小小的少女笑出聲來,他一愣:“你笑什麼?”
“你是說你喜歡我?子桑玉歌,你是将我當做蘇成韫那般的傻子嗎?”鐘離榕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全天下女子這麼多,我是最平凡的一個,而且你子桑玉歌的眼睛都快要長到頭頂上了,就算是我跪着求你,你也不可能看上我的。”
子桑玉歌皺眉:“你為何會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就因為你那個胎記?你自己身為醫師應該清楚,你那胎記是可以治愈的,我早就打探清楚了……”
“你在查我?”
剛剛還在狂笑的鐘離榕突然變了臉色,一把精緻的小匕首從她手中閃過,輕而易舉的抵在子桑玉歌的脖子上:“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說過,我是看上你了,所以才會去調查你,畢竟我們子桑家未來的族長夫人身份總是要弄清楚吧。”
面對她的匕首,子桑玉歌一絲懼意都沒有,他又說道:“蘇家的小将軍可以喜歡你,那我若是真的動心了,也沒有什麼奇怪吧?”
鐘離榕搖頭:“你和蘇成韫不同,我雖然惱他一廂情願請旨賜婚,可我看得出他性子純良,沒有半點虛情假意。可你不同,我知曉你流連青樓是為了與子桑族長賭氣,但也算是見過多少傾城絕色,絕無可能喜歡上隻見過幾次的我。”
“你對蘇子昇的評價倒是不錯……”
也不知道為何,子桑玉歌的眼神黯然幾分,然後慢慢放下手轉過身:“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當我今日從未來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完後,僅僅一個閃身,子桑玉歌就在鐘離榕面前消失了。
他竟然有如此高的身手!鐘離榕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發愣,長安内從未有人說過子桑家公子會武,看來此人隐藏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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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兒,兩日後是你十六歲的生辰,你雖然已經及笄,但我和你母親商量着,今年的生辰宴還是要大辦,遍邀長安名門為你慶生。”鐘離族長看着鐘離榕那與他和夫人半分相似都沒有的臉,心中愈發擔心。
鐘離榕自然是明白的,此次生辰宴也是為了讓衆人知曉鐘離家與蘇家聯姻之事,并且讓名門貴族都知道,絕非是他家女兒高攀蘇家的功勳,鐘離家有财有權,與蘇家乃是良配。
更是讓居于深宮中的陛下知道,鐘離家很滿意這樁婚事,這才能讓陛下安心。
她對鐘離族長行禮:“女兒自然是感恩父親母親的,一切就按照父親母親的意思辦就好。”
自從那日開始,鐘離家從上到下都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