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平日裡極少飲酒的鐘離榕回了府中便讓錦兒拿來雪花酒,對着漫天星空她将一盞酒吃了幹淨後,醉倒的鐘離榕看着夜空喃喃道:“母親,父親,還有我的家人們,如今雅兒找到了那個人,求你們保佑我,可以為你們報仇……”
站在暗處悄悄看着她的鐘離桦心疼不已,在榕兒醉的徹底昏睡過去,鐘離桦才敢從暗處走出,将她小心翼翼地抱進房中。
而後他戀戀不舍的幫鐘離榕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這才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叮囑錦兒:“你家姑娘心情不好,這幾日你切記要跟住她,若是真有什麼變故,你就來尋我。”
今日就在鐘離榕離開後,子桑府的玉姨娘立馬就将鐘離榕大鬧子桑府的事情派人告知了鐘離桦,并且向他讨要說法。
畢竟是自家妹妹在子桑府鬧了一場,還對子桑族長出言不遜,雖然鐘離桦也能夠猜到肯定是事出有因,但為了兩家的和諧他還是代表鐘離家向其道歉了。這件事情鐘離桦并沒有告訴妹妹。
他回頭看了一眼榕兒的屋子,心中暗暗發誓,不管榕兒是發現了什麼,又或者是準備做什麼,他定然會站在榕兒身邊,替榕兒撐起一片天來。
第二日一早,錦兒便悄悄走了進來向鐘離榕禀報:“姑娘,子桑君在府外等着,說是要見姑娘你一面。”
子桑玉歌還敢來?
鐘離榕冷笑一下,然後吩咐道:“不用理他,他願意等就讓他自己在外面等着吧,告訴門房,不必多理會,派人去子桑府通報一聲,讓他們自己接人回去,我們概不負責。”
錦兒雖然不知道自家姑娘和子桑玉歌之間發生了什麼,平日裡兩個人要好的跟什麼似的,如今卻閉門不見,但錦兒隻知道忠于自家姑娘,所以什麼都沒問,就按照鐘離榕所說去辦了。
今日身子不适,鐘離榕也不願意出門,幹脆就讓人搬出美人榻置于院中,在美人榻上面用輕紗撐起一個天幕來,将刺眼的陽光擋住,順便讓錦兒去蘇府尋來蘇成韫,她知道,蘇成韫那裡定然有關于子桑府的證據,不然那日他不會那般說話。
錦兒剛一離開,沒多大一會兒就從旁邊的院牆翻進來一個身份貴氣的身影來。
“子桑君就是這般強行闖入女子閨房的?若是我去陛下那裡告你一狀,稱你欲對我不軌,也不知道陛下會選擇站在你和我誰的那邊?”
鐘離榕都不需要睜開眼睛就知道來人是子桑玉歌,很少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子桑君擁有着絕不遜色于蘇成韫小将軍的身份,不過很巧,鐘離榕知道。
“隻要是能夠見到榕兒妹妹一面就好,若是榕兒妹妹想要怪罪我,不需要告到陛下那裡,我任由榕兒妹妹處置,哪怕妹妹想要一刀砍了我也罷。”
子桑玉歌的嗓音變得沙啞,鐘離榕睜眼看去,發現他竟然完全不似平日裡那邊雍容華貴的模樣,反而是胡子拉碴,眼下有着濃重的烏青,一看就是一夜沒睡,手臂上那道被鐘離榕劃出來的傷口也隻是随便一包紮,上面還有着斑斑血痕。
鐘離榕冷笑着看向他:“什麼時候子桑君也這般狼狽了?要是被長安那些愛慕你的姑娘看見,定是要心碎一片了。”
“榕兒你不必這般對我,我自知是我父親罪孽深重,也知道是我子桑家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子桑玉歌苦笑着說道:“等你離開後,我向我父親問清楚了真相,當年的确是他帶人圍剿了你們家,我無法辯駁,隻是……”
說着說着,子桑玉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他猛地跪倒在鐘離榕面前,苦苦求她:“榕兒,我和我父親雖然關系不好,但是他畢竟是我父親,我很了解他,他的确貪财好色,不是什麼好人,但我絕不相信他會是害了慕容家的幕後之人,背後定然還是另有人謀劃着什麼。”
“可是昨日我不管怎麼求他,他都不肯告訴我那人是誰。所以,榕兒,我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定然會查清楚事情全部的真相,若是真的是我父親所為,那我也絕不包庇他,親手将他帶到你面前任你處置。”
鐘離榕沉默着看着他。
她明白子桑玉歌說的都是真的,也理解子桑玉歌想要保護家人的心,畢竟血脈相連,就在她糾結要不要再給子桑玉歌機會的時候,錦兒帶着蘇成韫回來了。
而跟在蘇成韫身後還有一個人,一個鐘離榕十分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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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你還活着!”
鐘離榕登時站起身來,她激動地看着被蘇成韫帶來的人,那人是曾經在慕容家做管家的方任長,也算是她父親的得力助手,從小看着鐘離榕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