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林崖接過書，斜身靠在牆壁上看着。

“你之前學習怎麼樣？有沒有擅長或是喜歡的科目？”蘇芷清問他。

“一般般”，他翻過一頁紙說：“擅長談不上，喜歡的科目是數學。”

“數學嗎？”這可是蘇芷清目前最怕的兩門學科之一，蘇芷清讓他把數學練習冊遞給自己，翻開後，看到前幾天的題目上劃了紅色叉，不過細看之下，都是粗心造成的，解題思路本身沒有問題。

“好像都是到最後幾步算錯導緻的”，蘇芷清對他說：“看來，你的數學沒有大問題。不過，你得把粗心改掉，閱卷老師又不會因為你前面步驟都對而給你分數。”

“不過，我也就隻看得懂這幾題，後面的題目我也全錯了。”蘇芷清歎着氣說道。

别說二十二歲的蘇芷清了，剛進大一蘇芷清就差不讀把高中數學全忘了。

“要我教你嗎？”林崖忽然說。

換作以前，蘇芷清是絕不可能答應他的，但現在她發現他的數學比自己好，便點頭說道：“好啊。”

對方卻愣住了，笑道：“蘇老師，我亂說的，你還當真了。”

原來是開玩笑啊。

但是，蘇芷清轉念一想，他原先待着的高中那麼知名、全省排名比本校還靠前，若非有一定的實力，就算父母出了贊助費（當年是普遍的現象，班裡也有幾位同學是花了錢進來的，他們的中考分數比這所高中的分數線低1-10分，相對的贊助費金額不一樣，但如果分數差得太多了，學校也不予錄取，畢竟還是要高考本科率做學校門面保障的）也是絕無可能進去的，所以，他的成績不應該這麼差才對。

于是，蘇芷清問道：“你既然在那所名校讀書，中考成績肯定不差吧？為什麼現在……錯誤率這麼高？高中和初中教學方式是有很大不同，不适應也是普遍存在于學生之間的問題，但你現在的成績，顯得有些誇張了。”

“因為……我覺得這是件無所謂的事情。”

“無所謂？怎麼……”

蘇芷清話音剛落，他已經低下頭去看英語書了，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樣子，蘇芷清便也閉了口。

四月考結束，蘇芷清看到成績，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數學低分飄過，160分的卷子（月考沒有40分的附加題），隻考了78分——不及格。這還是整套試卷難度不高的情況。

好在月考試卷無需家長簽名，蘇芷清便想着這次就撒個謊，瞞一下吧。

因為三月份的月考成績蘇芷清清楚地記得排在班級第十四名——因為這是蘇芷清進入高中後考得最高的名次，此後一直徘徊于20名左右。

如果被母親知道這一次的成績和班級排名，她肯定會以為自己腦子出問題或是在學校裡做了什麼和學習無關的事情從而影響了成績。

母親從蘇芷清讀小學開始至她的二十二歲，對她的态度從來沒有改變過，但凡發現蘇芷清不按照她的想法做事，就會進行批評教育。

蘇芷清的學生時代，隻有小學一至五年級是快樂的，到了六年級，大概是升學壓力影響了母親的教育方式，她開始每日叮囑學習，然而物極必反，蘇芷清的成績不再穩定于高分成績段，變得忽上忽下，小學六年級的一百分為滿分的試卷，有了七十多分的成績，這樣之後，母親的管教更加嚴苛。

她因為發怒撕毀過蘇芷清購買得習題冊、冬日的晚上讓她站在零下的走廊反思、每每發現她在草稿紙上畫畫就會責罵……

到了初中，因為蘇芷清害怕母親的教育方式加之不适應新的環境，她變得戰戰兢兢，因而成績更加提不上，一直在中遊徘徊，因此也獲得了不少的挨罵。

到了高中，由于學校離家遠的緣故，蘇芷清得以住校，在短暫的一個月的時間内松口氣。

隻是每到放月假的時候，本已放松的心情重又變得焦慮。

月假連着勞動節，明天就該回家了。

蘇芷清歎了口氣。

***

今年的勞動節，是七天的長假。

“考得怎麼樣？”李帛雨過來問她：“怎麼歎氣了？很糟糕嗎？”

“偏科嚴重，語文英語還不錯，數學…爛”，蘇芷清看着試卷上的紅色數字說：“不及格。”

“哇塞，語文和英語這叫還不錯嘛？比我高出二十幾分，你這班級排名肯定很靠前”，李帛雨拿起蘇芷清兩門文科的試卷：“你真厲害，文言知識又是全對。”

“數學拖後腿啊，不會高于三十名的。”蘇芷清邊說着，邊和她走到教室黑闆前，看張貼着的班級排名表。

果然，即使語文英語拉高了分數，也抵不過數學拖得後腿——蘇芷清第31名。

李帛雨比蘇芷清靠前——第25名。

蘇芷清的目光順着排名表往下看，看到了林崖的名次——第40名，倒數第四（全班43人）——語數外三科的成績分别是——98（160） 90（160） 80（120）。

沒有出乎蘇芷清的意料，但好歹都及格了。

僅僅靠這幾天學習态度的改善，果然不會提高太多，但已經比曾經的42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