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宿舍樓外的台階下，低頭似乎在數路面上的小石子有幾顆。

“你怎麼在這兒？”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他，此時應該在食堂或是去教學區域的路上才對。

“你的衣服。”他把手裡的印有名牌logo的手提袋遞給蘇芷清，裡面是疊好的蘇芷清的外套——是沾了口香糖被他拿回去洗的那件。

“哦，謝謝。袋子要還你嗎？”蘇芷清接過，見袋子很新，覺得他還會用便問道。

“不用。去吃早飯吧。”

“哦，走吧。”

“有什麼推薦？”林崖問蘇芷清。

“推薦？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沒啥推薦的。你平時都吃啥，就點啥呗。”

“我沒吃過食堂的早飯。”林崖說。

“啊？那你不會餓嗎？上午那麼些課上下來，腦子高強度的在勞動。”

“所以，課間會去買零食吃。”

“少吃點零食吧，萬一肚子長了贅肉。”蘇芷清提醒他。

“我這麼瘦，不可能的。”

***

兩碗白米粥、兩個茶葉蛋、兩個肉包。

“難怪你能那麼早到教室”，蘇芷清剝開茶葉蛋的外殼，把它放進粥裡，用筷子夾成兩半，語重心長地說：“我覺得你還是改掉不吃早飯的壞習慣吧，年輕不覺得，等年紀大了，你就要後悔了。”

林崖笑道：“又變成蘇阿姨了？”

蘇芷清吐了吐舌，見他把茶葉蛋的蛋黃挑了出來，丢在盤子裡，問道：“你不喜歡吃？”

“嗯，太噎了。”

“給我吧。”蘇芷清用筷子夾了過來。

“你愛吃？”他問。

“倒也沒那麼愛吃，但也不能浪費。”

說話間，蘇芷清見他右手的創口貼沒了：“傷口好了嗎？怎麼撕了？”

“洗衣服的時候，沾了水，自己掉了”，林崖擡起手，指了指白色袋子：“對了，袋子裡有新的創口貼，你要不要替換下？之前那個，你不是怕被誤會嗎？我重新買了。”

蘇芷清在衣服的下面摳到了一盒綠色四葉草花紋的創口貼：“綠色的？”

“上次送你本子的時候你就說喜歡綠色。”林崖正準備咬肉包。

“是啊”，蘇芷清把手上的三個創口貼撕了，讓傷口透會兒氣：“你記憶力不錯。”

“難怪，你連水杯都是綠的。”

蘇芷清貼上三條新的，讓它們再次保護傷口。

“給我一條”，林崖伸出右手：“傷口還沒好透。”

***

早自習結束，李帛雨跑到蘇芷清旁邊。

“我看到了，學校告示欄的停學處分，真是大快人心。不過，林崖的一千字檢讨居然也張貼了出來。”

“沒辦法，畢竟他揍人了，而且還被巡查領導逮住了，這已經是最寬容的懲罰方式了。”蘇芷清回答道。

林崖拿着杯子過來倒水，路過蘇芷清們時，把杯子放在蘇芷清桌上，問道：“聊什麼呢？”

“聊你呢，你成學校話題中心了。”

“哦。”

林崖正要離開，李帛雨叫住了他：“等等，你手上的創口貼，怎麼和小紅的一樣？”

“他送我的，當然一樣。”蘇芷清回道。

“哦~~~~~~”李帛雨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

“别‘哦’了。”蘇芷清拍了下李帛雨。

***

每一節物理課都讓蘇芷清昏昏欲睡，今天也不例外。

蘇芷清用不斷做筆記的方式強作清醒，強撐意志聽了十幾分鐘的課，然而腦袋依然變得越來越沉重，就在即将落向桌面之時，朦胧的視線中，看見物理老師走到了王垚身旁，彎腰撿起一本不大的書。

“漫畫？上課看漫畫？”物理老師舉着手裡的書示衆。

蘇芷清一下有了精神，望過去看見封面四個字“城市獵人”。

“老師，我沒在看，是不小心滑出來的。”王垚辯解道。

“不管你看沒看，把它帶來學校就是有問題。有什麼話，課後你自己去找班主任說吧，書我會給他的”，物理老師回到講台，敲了敲黑闆，調整課堂氣氛：“馬上期中考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蘇芷清徹底清醒不是因為物理老師的這一聲吼，而是因為這本漫畫對于王垚的不凡意義——雖然，現在的他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