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清把《城市獵人》還給王垚，他正在給李帛雨畫圖，他桌上多了幾罐飲料，應該是李帛雨買的。

“你替我拿回來了？”王垚說。

“嗯，算是吧”，蘇芷清想到差點又落入楊老師之手時，是趙添峥幫了自己。

“謝謝。”

“那個……這本書，是你的朋友送你的嗎？”

蘇芷清希望王垚的兄弟沒事，想着盡自己的能力能幫一點是一點。何況，“見死不救”她做不到。

所以，假裝問詢它的來源以便切入話題。

“對，是我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送給我的”，王垚把漫畫書翻了翻：“你也想買一本嗎？我可以幫你問問他在哪裡買的。”

那時候，淘寶才剛剛起步，影響力還沒有現在這麼大，尤其是這座小城，大家沒有上網購物的習慣。買漫畫書，沒那麼方便。

“哦，那倒不必了，這個漫畫我雖然知道很出名，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兄弟……也喜歡漫畫啊？那你倆平時聊些什麼？”蘇芷清為了順暢地切入話題，找了一些合适的問句。

“他不喜歡二次元，隻喜歡滑闆，偶爾會陪我打羽毛球吧。”

他提到“滑闆”了！蘇芷清心中一喜。

“滑闆？我感覺這項運動很危險。”蘇芷清說道。

“是啊，我也是這麼對他說的”，王垚情緒激動起來：“他還是個初學者，就嘗試各種高難度動作。就五一的時候，我和他碰面了，他摔得臉上都破皮了。而且，他也不戴護具，說戴了會妨礙他做動作。”

“那你怎麼不勸勸他。”

“勸過，不聽。”

“這個年紀都這樣，尤其是男孩子，隻覺得自己是對的”，蘇芷清不免感慨道：“而且滑闆這個運動，他們會覺得很酷炫。”

“……我媽也說過同樣的話。”王垚看着蘇芷清說。

蘇芷清略感尴尬，連忙說：“雖然你勸不動他，該說的還是得說。對了，據我所知，你們男生之間聊天，是不是會蹦出很多髒話？雖然沒有惡意。”

“……是會有點。怎麼了？”

“我覺得，盡量别說了。再怎麼關系好，聽了應該也會不舒服吧？”

蘇芷清不希望曆史重演。

“會……嗎？”王垚疑惑道。

“會吧。而且，說髒話顯得人特别沒品，現在是文明社會。”

“……好……。”王垚帶着疑慮點了點頭。

***

最後一節自習課，班主任宣布後天開始放暑假，全班沸騰。

“安靜！”李老師敲着講台，舉起一張表格說：“這個是高二新學期的座位表，主要是按照成績高低排的，考得好的坐在前面。但鑒于有些同學個子高的原因，還是會安排在稍微靠後的位置，希望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李老師接着說：“在放假之前，你們需要做一件事，我相信有的同學應該已經知道了。尖子班四個班，已經開始往新的教學樓搬東西了，你們也一樣，明天上午開完班會後，把東西搬到新教學樓，再走。班級位置在教學樓B棟的三樓，具體哪個班班長知道，你們跟着他走就行了。”

幾個男生開始哀歎：“老師，不能開學來搬嗎？”

“不行。這棟樓因為牆面老舊嚴重，所以在暑假會進行重新刷牆，到時候會有很多校外工作人員進來操作，萬一東西丢了呢？或者被弄髒呢？你們今天先把東西整理一下，該放宿舍的放宿舍，明天也好省點力氣。好了，班長上來貼一下座位表，自習吧。”說完，李老師走了。

座位表張貼在期末排名表的旁邊。

“小紅，我坐在你前面诶！”李帛雨看完座位表，跑到蘇芷清座位旁激動地說。

“真的嗎？太好了！”

記憶裡，蘇芷清和李帛雨高二時候的位子安排也是這樣的，但當時的期末，蘇芷清考了第二十三名，沒想到這一次，考了第二十九名的蘇芷清還是和她坐在一起。

蘇芷清回頭看林崖，他沒有去看自己的座位位置，正看向窗外，大概是感受到蘇芷清的目光，回頭看着她。

曾經的很多個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蘇芷清注視他的目光被發現，于是她很快移開視線、瞥向别處，内心祈禱他沒注意到的同時，又在竊喜這一場短暫的眼神交流。

隻是現在，她不會慌張地做假動作了。

彼此眼神交彙時，蘇芷清大方地回以微笑。

***

自習課下課鈴剛響，何骁就帶着林崖，喊蘇芷清去吃飯。

蘇芷清放下水筆，一擡頭，就看到站在門外沖自己揮手的趙添峥。

一行三人在樓梯上走成一排，趙添峥屢次想加入卻還是隻能落單。

“小清姑娘，不是說好晚上一起吃飯的嗎？”他抱怨道。

“是啊，這不就是一起去食堂嗎？”蘇芷清頭也不回地說。

“難道不是就咱倆單獨吃飯嗎？你看，我都特地從B棟跑來A棟接你，這麼有誠意都打動不了你？”